王冰说：“方壮壮为什么要刻意回避镜头呢？难道那晚他去夜总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目的？”
  陶月月断言，“说不定那根本不是方壮壮。”
  王冰诧异道：“不是方壮壮，难道……”
  陶月月问婴宁，“阿宁，死者有被控制的痕迹吗？”
  婴宁摇头，“没有发现，但是麻醉剂的剂量好像有点大，感觉不是一次性用了很多，而是分批次使用的……我只是我的推测，还没有试验结论。”
  方野说：“死者被替换了，这想法也太大胆了吧？”
  陶月月说：“从现场和尸验结果看，死者很可能是在别处遇害的，如果说死者早在冲突之前就被人控制起来，而监控拍下来的死者其实是另一个人冒充的，似乎完全符合这样的结果。”
  方野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不但那三个小伙在撒谎，贺娟也在撒谎。”
  “四人是串通好的。”
  “但贺娟得不到好处。”
  “他们可以给她好处。”
  方野沉吟着，陶月月继续说出自己的推理：“方壮壮那天晚上的行踪，仔细一想的话完全是由贺娟的证词在支持，方壮壮进来之后，先是和三名小伙发生冲突，随后一个人喝闷酒，十二点之后出去上厕所，然后就没有回来。也许真实情况是这个假冒的方壮壮发生冲突之后立即就离开了，冲突只是演给周围人看的，给那三名小伙伴制造不在场证据。”
  王冰说：“我不是想扫你的兴，他们确实有不在场证据，我和游戏运营商联系过，那天晚上三人的帐号确实有登陆，他们在游戏内语音聊天，都是有纪录的，这很难伪造。”
  陶月月说：“通过游戏、社交软件留下的证据，都是可以伪造的。”
  婴宁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杀掉方壮壮，方壮壮得罪人也挺多，警察不会查到他们的吧？”
  婴宁的质疑让陶月月陷入沉思，是啊，确实有这样的bug。
  但是在推理中，不能假定凶手是完全理智的，杀人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不理智的。
  方野说：“月月的推理确实打开了一个新的视角，我们可以照这个方向去查，还有一点，如果监控拍下来的方壮壮不是本人，那么这个假冒的方壮壮之后做了什么？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
  “对！”陶月月被提醒了，“冒牌方壮壮，他才是关键，也许他才是凶手！”
  方野说：“我们再去见贺娟一面吧！”
  陶月月说：“今天我去见她。”
  于是陶月月和王冰出去打车，来到贺娟的住处，这个每晚出没夜总会的女孩住的地方却很寒酸，在一片简陋的出租屋，两栋楼之间只隔着一条狭长的街道，也就是俗称的“握手楼”。
  当二人赶到的时候，看见楼下围了一群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中间空地上有一滩血，王冰向一名居民询问，居民说：“有个女孩子不小心摔下来了，刚刚送到医院去了。”
  “女孩子……”王冰和陶月月交换了一下眼神，有种不好的预感。
  二人立即上楼，贺娟家的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推开一看，屋内很乱，墙上打着钉子拉起一根晾衣绳，上面晒满各种时髦的小衣服，另外窗户是开着的。
  陶月月走过去一看，窗户上面挂着一片衣料，正下方正对着坠楼后的那滩血迹。
  陶月月注意到隔壁有人，问他是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坠楼，那人说：“对啊！啪的一声，往下一看，人已经摔在地上了，怪可怕的。”
  “什么时候坠楼的？”
  “就刚刚，大概十多分钟前吧！”
  抬头看，窗外晾着几件衣服，难道是取衣服的时候摔下去的？
  “不会这么巧吧？”陶月月喃喃道。
  “去医院看看吗？”王冰提议。
  陶月月无奈地点头，“走吧！”
  走的时候她把门关上，通知方野和婴宁过来检查现场，然后联系上医院，得知伤者被送往附近的第七人民医院，于是二人火速前往那里。
  正赶上中午的交通小高峰，车走得很慢，陶月月思考着整个案件，一定还有什么隐藏的真相。
  快到医院了，二人索性直接下车，步行过去。
  来到急诊室一问，伤者还在抢救，见有警察赶来，医生说：“患者颅内出血，颅内压过大，得做大手术，但是风险也很大，联系不上家属，签不了手术同意书。”
  王冰说：“手术没做吗？”
  医生叹息，“人命关天，哪能不做呢？到时候万一出啥事，你们给我们做个担保好吗？”
  陶月月说：“先救人吧，我们会当证人的。手术成功率多大？”
  医生说：“不太高，她的颅骨大面积骨折，大脑受到非常大冲击，颅内压一直降不下来，现在用输血和输氧勉强撑着，我担心救回来之后也没有意识。”
  陶月月感到一阵忧愁，“请尽力而为吧！”
  二人在外面焦急地等待，顺便给贺娟的家人打电话，打了半天才联系上她父亲，陶月月耐心地说明情况，父亲说：“我在外地过不来，你们警方看着办吧！”
  陶月月感到诧异，这是亲生父亲的态度，说：“贺先生，你女儿现在生命垂危，你一点不关心吗？”
  “我过来又能怎么样呢？我又没钱，你们看着治吧，警察不是应该为人民服务的吗？治不好的话，你看把骨灰寄过来吧，不寄也没关系。”
  “她是你亲生女儿吗？”
  “她自己摔下楼关我什么事！你找她妈吧，她妈有钱！”
  电话粗暴地挂断了，陶月月一阵气愤，随后又联系上贺娟的母亲，听说贺娟生命垂危，贺娟母亲倒是表现得很悲恸，“那她现在怎么样？伤得重不重？你们给她父亲打电话了吗？”
  “伤得非常重，你们可以过来看看吗？”
  “我可怜的女儿……”母亲哭了起来，声调又恢复正常，“不是我不想来，我这边有点要紧事情，耽误不得，实在抱歉得很，我稍晚一点再看看能不能过来吧！”
  “好吧，随你的意愿。”
  “谢谢，谢谢警察同志，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啪”电话挂断了，陶月月暗想这是啥父母呀，仔细一想，这样冷漠的家庭，是不是和那三个小伙有点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