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婴宁的消息之后，几人立即赶到市局，婴宁从法医实验室走出来，说：“死者指甲里的dna，和你们提供的样本里面，何康的dna是完全一致的。”
  王冰一阵惊喜，“这样的话，何康就是在撒谎！”
  “等下。”方野问，“哪只手指里发现的dna？”
  婴宁比划了一下，“是死者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方野确认道：“只有这两根手指的指甲里发现了何康的dna？”
  “是的，其它地方还没有发现。”
  方野说：“仅凭这个，确实可以把何康叫过来问问清楚，但其实也没啥意义。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双方发生冲突的经过吗，死者方壮壮曾伸手去拽何康的领子，也许是那时留下的，如果真是杀人时留下的，这未必也太少了，死者挣扎的时候，怎么会只用两根手指去抠凶手的手背？”
  陶月月说：“我觉得就算真的是杀人时留下的，何康也会辩解说是冲突的时候留下的。还是等证据再充足的时候再说吧！”
  “好吧……”王冰想了想，“方哥，你怀疑是这三个小伙子干的吗？”
  方野说：“我现在谁也不怀疑，谁都怀疑。”
  王冰又看向陶月月，陶月月说：“我都没见过他们本人，谈何怀疑。”
  婴宁说：“老实说，凶手的手法还是很老练的，死者是一个放高利贷的，会不会有别的仇家呢？”
  方野点头，“我们确实应该把范围再拓展一下。”
  隔日，陶月月和王冰搭档，方野和小冯一起，去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婴宁还是呆在市局继续进行解剖作业。
  陶月月和王冰来到方壮壮工作的民间金融公司，老板听说了方壮壮的死讯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对几名员工笑着说：“喂，大伙停一下。这两位是警察同志，他们说方壮壮那个挫b叫人杀了！”
  “不是吧！”
  “咋死的？”
  “方壮壮那么壮，还被人杀了？”
  这种玩世不恭的议论令人很不舒服，陶月月说：“你们积点口德吧？毕竟死者为大。”
  老板说：“人都死了，我们还替他哭丧不成。”
  陶月月说：“你们什么态度是你们的自由，我有个问题想问，方壮壮有没有仇家？”
  老板笑道：“你应该问，谁不是方壮壮的仇家！”
  “这话什么意思！请你员工回避一下好吗？”
  “没事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陶月月坚持让其它人回避，于是老板叫其它人去外面呆会，然后点上棵烟，慢悠悠地抽一口，说：“方壮壮这人脾气爆，动不动就伸拳头瞪眼，得罪过不少人啊！你说我们这高……咳，民间金融，主要的业务难点就是收债，就比如有一次，有个赌鬼欠了我们大概两百多万，方壮壮上门讨钱几次无果，这小子犟脾气上来了，跑到那个老赖家里吃住，摔老赖家的东西，往他锅里拉屎，还当着老赖的面打他老婆，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呀！”
  “把钱收回来了？”
  “不是！”老板摇头，“有一天老赖忍无可忍，趁方壮壮在凉席上睡觉的时候，拿刀砍他，还好方壮壮肉厚，肩膀挨了一刀，从这一直到脖子，血糊啦喳的，爬起来就跑，身上又挨了好多刀，硬是跑到马路上叫出租车去了医院。可惜老赖因为伤人被判了刑，得，钱也没收着。”
  陶月月觉得方壮壮在债主家做的事情可能比这还过分，民间金融本来就是个灰色产业，陶月月早已见惯不怪，也不能说放贷的就是坏人，那些借贷的人往往吸犊、赌博，搞得妻离子散，双方都不太值得同情。
  王冰说：“那这样的事情很多吗？”
  “多呀，我说了，方壮壮脾气爆，收不来债就着急，可能有时候就有一些过激手段，难免得罪人呀！”
  “我怎么觉得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也有责任？”
  “拜托！”老板连忙推卸，“这关我啥事呢？他就是个低层员工，我一个朋友的侄子，没学历又没技术，不是看我朋友面上我不会收留他的。他在这也老是打架，外面那些员工，谁没和他打过架，像那个小王有一次吃麻辣烫溅到方壮壮身上，方壮壮起来就把小王按在地上k。别说他们了，有一回我看见方壮壮在打游戏，我挖苦他两句，他也跟我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就是脾气不好，这能是我的责任吗？要怪怪他父母吧，你知道他父母什么人，父亲也是出来混的，以前还砍伤过人，母亲听说是在夜总会工作的，家境就摆在这！”
  “这么说他有性格缺陷？”
  “哎对，您说得太到位了。你说这一般人吧，遇到不爽的事情就会发泄出来，可他会气得说不出话，然后就动手，叫人防不胜防。其实他叫人杀了，说真心话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前几天他买煎饼，煎饼摊老板先给后面的人摊，他直接把人锅给掀了。”
  陶月月和王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死者有点麻烦啊，看来是仇家不少。
  陶月月说：“给我们列个名单吧，所有和方壮壮有过结的人，能回忆起来的全部告诉我们。”
  “行吧，警察办案，我们得支持不是！”说着，老板撕了张纸下来，用狗扒一样的字写了一些名字，陶月月抄录下来，并记下他们与死者结梁子的原因。
  其实都是些小事，日常生活中的磕磕碰碰，另外陶月月还要了一张方壮壮上门催讨过的债主名单。
  问完老板，二人又把员工们挨个叫进来，从他们的讲述来看，这儿的人对方壮壮印象都不太好，觉得他就是个成天惹事生非的火药筒子。
  聊到下午两点，陶月月录下一份长长的仇家名单，足有五十多人，包括什么烟店老板、煎饼摊老板，挨个查下来，工作量肯定累死人。
  王冰说：“这些烟店老板、煎饼摊老板我看就算了吧，可能性实在不大。”
  陶月月说：“你忘了上回度假酒店的案子，也许动机就是那点小事。”
  “嗯……全查一遍吗？”
  陶月月沉吟着，“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