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康不可思议地问道：“大壮是被人杀掉了吗？”
  王冰说：“目前看来是一起命案。”
  何康问：“他……他是怎么被杀的？”
  方野说：“案件我们还在查，现在尸检结果还没出来，我们也不能透露太多。我们找你是想问几个问题，昨晚你和谁一起去的？”
  “张超、许乐。”
  “他俩是你朋友？”
  “对，朋友……”何康又补充一句，“网上认识的，不过认识挺久的了。”
  方野问：“听说你们在夜总会和大壮，也就是方壮壮发生了冲突，有这回事。”
  “其实也没什么。”何康头一回牵扯上命案，生怕自己被怀疑到，便把昨晚那点小冲突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大概不到十二点我们就回来了，觉得也没啥意思。”
  方野把这些情报记录在本子上，他锐利的眼神令何康有点紧张，记录完毕，方野又问：“你和方壮壮是小学同学？”
  “对的。”
  “关系好吗？”
  “不是太好，那个……小时候他经常欺负我来着，不过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你在哪？”
  何康指指屋内，“在家打游戏啊，和张超、许乐一块组队下副本，我们还语音来着，他俩可以证明。”
  “好的，我们会核实的，这只是例行询问，所有接触过死者的人我们肯定都会问一遍。”
  “好的好的，理解理解。”何康连连点头。
  就此告别何康，二人回到车上，今天是元旦之后第二天，原本还是假期的，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命案，方野就主动要过来了。
  陶月月昨天好像跑出去旅游了，说是见同学，不知道路上吃了些啥，有点闹肚子，今天一直呆在指挥中心。
  方野问王冰：“你怎么看呀？”
  王冰说：“看着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
  “老实并不是一种特点，只是一种状态。”
  “方哥你说话怎么这么绕啊？”
  “我是说，心理学上咋说来着，压抑吧！老实人不能等同于好人。”
  “有道理吧！”
  “走，我们再去走访一下另外两个人。”
  何康的朋友张超和许乐都住在城里，王冰不禁纳闷，三个同城的单身独居男孩子，怎么会相互认识的。
  张超比何康健谈一些，当问起他们怎么认识的时候，张超说：“一开始何康在同城论坛上发了一个贴子，可能有点丧吧，就是埋怨自己的父母。”
  “他父母怎么了？”
  “离婚呀！他父母好像结婚结得特别早，二十岁出头就怀了何康，后来天天吵架，在他几岁的时候就离，何康基本就是没人带，扔给奶奶，心理上也有很大问题，长大以后一直特别孤僻，他就是对自己父母有点怨恨，觉得他们不负责任地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我是偶尔间看到这个贴子，有点共鸣吧，在后面评论，我们就这样认识的。”
  王冰说：“你又是什么情况？”
  张超苦笑，“我是超生的，我家有三个姐姐，我爸就是特别特别想要一个儿子，又不想罚款。悄悄把我生下来之后，给我挂在叔叔的户口本上，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跟叔叔一起长大，为了掩人耳目回家我也管我爸叫叔叔。这叫什么，疏离吧，我跟自己父母就是特别疏离，一点没有感情，也是经常吵架，你知道我跟我爸不大吼大叫简直没法交流，本质上来说我和何康的遭遇还是有点像的。”
  提到自己的身世，张超露出些许落寞的神情，摇头叹息一声。
  王冰感慨道：“这些童年的遭遇，说起来也就三言两语，但只是亲身经历才知道那种绝望无助。”
  张超点头，“你说的太对了。”
  “那许乐又是什么情况？你们也是通过何康发的贴子认识的吗？”
  “是的，当时他也在下面评论。许乐的家境应该比我们更好，他不怎么提起自己的父母，你们还是去问他们自己吧！”
  然后方野问：“最后一个问题，昨晚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你在做什么？”
  张超耸耸肩回答：“打游戏啊！跟何康还有许乐一起开黑。”
  这次王冰详细地问了下游戏的细节，感觉张超不像在撒谎，于是便结束了询问。
  中午二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方野收到市局发来的一条消息，初步尸检结果显示死者方壮壮身上有麻醉类药物，他是被人弄晕之后，用一根粗糙的绳子勒死的。
  死亡地点是夜总会外面过道里的小厕所里面，那个厕所是单人间，男厕所进去有一个便池一个隔间，方壮壮正是死在这个隔间里面。
  那个小破厕所使用得相当频繁，昨晚一点半左右有个醉汉冲进去呕吐，看见尸体，一下子吓醒了，所以死亡时间肯定是在一点半之前，十二点半之后。
  方野有一个疑问，在十二点半到一点半之间，就没有一个人上厕所吗？昨天是元旦，去夜总会玩的人挺多的，不可能没人上厕所吧？
  当然，死者是躺在隔间里面的，那条小巷很阴暗，厕所里面臭哄哄的，一般人跑进去撒泡尿就马上走了，往往都不带冲水的。
  王冰说：“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三人。”
  方野说：“那也得查呀，昨晚他们发生冲突，很多人都看见了。有个人不是说，当时许乐手里逮着个酒瓶子，似乎准备袭击方壮壮”
  王冰说：“感觉他们三人关系挺铁的。”
  方野点头，“同忧者亲吧，毕竟是同病相怜，又有共同爱好。”
  王冰笑笑，“一块玩游戏的男生，关系是最铁的。”
  “所以……”方野说，“要么三个都是清白的，要么他们都是一起撒谎。”
  方野发动汽车，“走，我们去找许乐。”
  来到许乐家，敲了半天门他才来开门，许乐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正在打游戏，没法停下来，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没事，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吗？”方野试探性地问道。
  许乐笑笑，“不知道，推销东西的吗？”
  方野明显感觉他在撒谎，想必上午何康和张超已经告诉了许乐，被警察询问的事情。
  朝屋内扫了一眼，许乐妥妥是个二次元，屋内放满了游戏机和手办，从住房面积和居住环境看，他确实家境要好得多，许乐长得也是浓眉大眼，感觉一副很有家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