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妈说话了：“那洋大夫怎么说，你的腿多早晚能好？能瘸了吗？”
  玉梨应着：“洋大夫只看个大概，说是不严重瘸不了，要让咱们的大夫把骨头接上就成了。横竖伤筋动骨一白天，怎么着得到年底能好。”
  “我呸，怎么不瘸呢！我问这个可不是关心你，咋不摔死你！”白二妈对准痰盂哇啦啦吐了一口浓痰，漱漱口接着说：“这上回的伤，刚刚好了刚做生意，又不行了，还要几个月才能好，还得我白白再养你几个月啊？你这是存心给我作对！你掰着你的蹄爪子算算，算算今年你出多少局？你给我少赚多少钱，你算得清嘛你！你个杀千刀的逼|货，这才刚刚出来做生意，你就要给我赎身走了，走你的脸，你想都不要想，没有十万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白二妈骂了一通便说正经话了：“我没有闲钱在养你几个月了，不行，再多养你一天我都养不起了……”被打断了。
  玉梨惊呼着：“妈妈这是让我搬出去嘛？”
  “要了我的命了！”白二妈恼得捶着烟桌又捶着胸口：“你搬啊，你给我十万块我就让你搬，你有嘛你？不知臊得|逼|玩意！”摇着头：“我真的没有钱白白养你了，如此你得花钱养你自个，每天五块，从现在起至你腿好，每天你都得给我五块洋钱，每天五块。少一块都不行，少一块我就断你吃喝，连马桶都不让阿之给你倒了，你就吃你喝你自个屙尿出来的吧！”歇歇喝口茶。
  玉梨接着话：“妈妈啊，我没有这样多钱呢……”没说完。
  白二妈把茶杯朝地上一丢：“我管你，我管你！你跟男人浪的时候怎么不没想着自个没钱，你轰轰烈烈跳楼骂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没钱？这个时候又来给我哭穷了？没门啊没门，你少一个子都不行。”她刚说完，阿之姐就像事先跟她说好了似的，端着菜饭进来了，她哈哈笑着：“端出去，先把今天的五块钱付了，不然扒着马桶吃吧！”
  阿之姐不知怎么回事，扯着个脸叨叨着：“五块钱？这些饭哪值得这些钱！”
  白二妈立即开喷：“怎么不值？我说值就值！”挥挥手：“我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不给钱甭想吃饭喝水上茅房。”
  玉梨又叹息着：“可我没有这样多钱呢！”
  白二妈胳膊一伸指天指地：“我管你！”
  玉良说话了：“我给吧，你们俩刚出来都没有几个钱，我给吧！”
  白二妈把钱拿到手了却开心不起来了，又恼得跺脚，就差撞墙了，指着玉良骂了：“哪里都有你的事，哪里都少不了你！我我我……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你了我！”喘口气接着说着：“钱既然说给了，少一块少一天都不行，什么时候你能出局了，我就不要了。”眼一睁：“可就是不知你还能不能出局。”
  白二妈眼神一变剜着远处的玉梨：“听说你要私奔，私奔？好浪漫的，可你好大的狗胆。我把话清清楚楚的给你撂在这里，只要我活着一天，只要你没把那十万赎身钱给我，你就别想离了我的悼玉里。这话我说的不是一遍两遍了，目的就是要你记实了，我可不是什么善茬，你惹急我我扔你黄浦江里喂鱼去！”
  白二妈很淡定的说着这些话，听着的人都感到丝丝凉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她接着说着：“你也不要给我出什么歪点子了。”指着玉良玉兰：“你们两个也不要给我整什么歪点子了，她要是真的私奔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特别是你玉兰，越来越贱了，贱的我都怀疑生活了！”
  白二妈接着说着：“我问你要钱你没钱，你玉梨知道没钱的坏处了吧？可这才哪跟哪，你才多大啊，你要是跟那个戏子跑了，一辈子都要过这样的生活啊！我是一个过来人，如此我劝你理智点，我就纳闷了啊，他要啥啥没有，实在你能爱得那样深。就为了他器大活好？你看看他那小身板吃屎去吧！那连这个也没有，能为了什么呢？”
  白二妈自问自答：“真爱，难不成是真爱？”哈哈笑着，笑得脸都变形了：“吃屎去吧你，还真爱呢！我爱了这样多次，爱了这样多人，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真爱，你做梦去吧你！就算你是真心，那个小王八蛋也不是真心，你们刚好还看不出来。你给我等着，过个几年腻了你，就会把你当擦屁股纸似的扔了。”
  白二妈自觉说多了，哼哼着：“原先呢，我还想和你们叨叨这些话，毕竟我是风里来雨里去，见多识广爱过很多的人，有很多经验的，可我现在很生气，我懒得和你们叨叨了！”甩着手帕子擦擦嘴角：“个人管好个人，等着自己吃了苦头了，才知道什么对什么错！我奉劝各位悬崖勒马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了，否则到头来啥啥都没有了。”气哼哼地走了。
  三个人都泄了气了，你瞅着我我瞅着你，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玉梨说话了：“麻烦你们俩了，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会记着的，我会时时刻刻的为你们祈福，祝你们长命百岁福寿齐天。”
  玉良歪在椅子上晃动着脑袋：“别给我整这一套了，我可被你活活磨死了。”站起来了，拂了拂衣裳：“我不想跟你扯了，好好躺着吧，我得回去补觉去了。”走了。
  玉兰仍旧无神的坐着，瞅了玉梨也不说话，玉梨叨叨着：“我把你带坏了，我不该啥事都缠着你，我对不住你……”
  玉兰说话了：“行了吧你，有意思嘛。”接着说着：“这事现在就这样吧，你先好好养伤，等腿好了再说其他的吧。”
  玉梨笑着：“事到如今了，我是一定要私奔的，谁也挡不住我的！”捂着脸笑着：“你也歇歇去吧，都把你们磨死了。”玉兰又坐了坐才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