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接二连三地走光了，也不知白二妈哭了多久，她终于不哭了。哭得眼睛实在的疼。她直起身子，看到玉冰身上被她哭湿了一大片，便拿着手帕一边擦一边害臊的笑着：“我的儿，对不住了，妈妈没控制住感情，都把你给哭脏了……”叹着气。
  玉冰一把抓住白二妈的手，支撑着笑着：“妈妈不用擦了，一件衣裳罢了。况且这是妈妈的眼泪弄湿的地方，多么难得多么珍贵的的事情，我会永远留着这件衣裳的。”
  白二妈笑着：“这话说的让妈妈好感动，我统共也没有哭这么几回，这是我们的幸运。”又叹着气：“我的儿，怎么能走到这个地步呢？不就是头疼嘛，怎么能要了……唉！”她想说怎么能要了命，还是没有说出口。
  玉冰接着话：“怎么能要了命？我也纳闷，就是个头疼怎么能要了我的命。可这就是命，就是我的命，活该我这会死，活该我不能出嫁……”说不下去了。
  白二妈瞅着玉冰的脸色，实在害怕，刚才看着还好，这会子就完全不一样了。她说着：“有些话妈妈不想说，是一直怕冲了你的喜事，可这会子不说不行了。”看着玉冰：“大夫们都说没有病，那就真的没有病，可没有病却身子却成这个样子，肯定是因为咱们不能抗拒的力量，就像前几年玉良那样……”没说完。
  玉冰说着：“妈妈不用说了，我知道什么意思。”笑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玉芝招惹我的，因为我和她没有过节，她在怎么惹也惹不到我。可谁知道往生的人是怎么想的呢，也许存心惹我也许是她搞错了，都未可知。”
  白二妈点着头：“八成是她，你那时不头疼嘛，她就得了这个空，就钻进来不放手了。你和她自然没有过节，可她要发泄啊，就拣软柿子捏了。招惹你之前不是还惹了玉珍嘛，她命硬挡住了她，而你脆弱一些就被她得逞了。”说完赶紧合起手掌拜拜。
  玉冰说着：“我知道妈妈担心怕冲了我的喜事，如此一直没有采取手段，现在好了，我也不会成亲了。妈妈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不要在意我了，横竖我是必死的人了，悼玉里的前途最重要。”挤出一丝微笑：“我虽然不相信玉芝会招惹我，但妈妈驱驱邪，说不定把玉芝赶走，我的病也可能从此就好了呢！”
  白二妈听了这话，眼睛里放着光，激动地说着：“我的儿，不瞒你说，妈妈我早就想这样做了。真的只是碍着你的喜事，碍着你的面子，我一直拖。如此，拖得你的病更加严重了，这是妈妈的过错，我应该早下手的。”叹着气。
  玉冰幸福地笑着：“妈妈啊，这是我的命，我命该病死，怎么能赖到你头上。再者你为我哭了那样多的眼泪，就着实让我感动了，就算我这就死去不能成亲，我也死而无憾了。”
  白二妈点着头：“我是真真心心为你难过，为你遗憾，是心疼你。咱们娘们几个平时打啊闹啊的不断，但情分这个东西是一直在的。你从小就跟着我，我他娘的是个石头呢，这么些年了，也该能捂热了，何况咱们都是你一颗心我一颗心的大活人啊！你就这么走了，我如何不难受……”
  白二妈说道这里突然被针攮了一下似的，霍地站起来，然后伸出手打着自己的嘴：“呸呸呸！呸呸呸！”睁着大眼看着玉冰：“妈妈这是怎么了，什么是你就要走了，你活的好好的人，怎么就走……呸呸呸！”又说着“你也不要说了，也不要想了，好好的躺着呢，哪里有那些屁事！”不无遗憾的跺着脚：“真是的，我哭什么哭，还哭得那样惨，一个个还都跟着我哭，真的像你没了似的！”叹着气，跺着脚。
  玉冰扯着白二妈的手，让她重新坐下，说着：“妈妈不要说了，我的身体怎么样，您心里有数，大家心里有数，我自己的心里更有数。”笑着：“妈妈还是想法子整治整治悼玉里吧，不能为了我一个人而葬送悼玉里的前程，毕竟还有这么多的姐妹们要继续在这里过活。”
  白二妈拍着玉冰的手点着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又仔细的看着玉冰，看着她的眼神都涣散了，真的不好了。突然又想哭，又说着老话：“玉冰呢，我爱钱、我浪|贱、我心眼子多、我一身的臭毛病，可我也是有人性的人啊，我心里是一码归一码的。你要是平时赎身走了，我才不会管你呢，你爱死不死爱活不活。可你是要嫁人，是嫁人啊！妈妈羡慕啊……妈妈为你开心呢，是真真真真的替你高兴……”呜呜哭起来了。
  这让玉冰如何是好，真的吓着她了。白二妈继续说着：“我也有机会嫁人的，就是玉珍的爹。那个王八|蛋，那个狗|娘样的，那个不是人|造的，那个驴|日的货！我日他祖宗十八代，我到死我都咒他！”继续说着：“要不是他说娶我回去，我早就吃药让玉珍没了。他说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他娘的被他|日|得迷糊了，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一生下来一看没有那个茶壶嘴，气得扭头就走，至此我再也没有找见他了。”
  也不歇息了，接着骂：“我|操|他全家啊！男人的话不能信，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特别是对咱们堂子里女人，真真是提了裤子就忘了你。”委屈死了：“你们好，你们姐妹几个遇到的男人都比我遇到的强，特别那个李湘成，哎呀我的娘，真个正人君子，真个天下第一好男人。”看着玉冰：“就冲这陈右安送你那大钻戒，就能看出来她对你是真心。别看玉笙钻戒多，有几颗是正当来路的？不说她，不说她。”
  这再哭喊一遍，使得白二妈通体顺畅，却实在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