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见着阿之进来了，便主动招呼着：“你们天天出局那么晚回来，也怪辛苦的。”
  阿之一听便吓得不行了，本来是坐着的，突然站了起来，畏畏缩缩的说着：“三先生有什么话直接问吧，您这样客气我实在扶不住的。”
  玉笙无力地笑笑：“想必刚刚发生的事情你也听到了，我还能问你什么，肯定是那布娃娃的事情。”忍着巨痛问着：“顾兰亭说过那些话没有？”
  阿之问着：“顾兰亭？什么话？什么啊？我真的不知。”
  阿生气哼哼地骂着：“阿木刚刚还这里站着的，你们回来她还能不学给你们听？再装熊我给你一板斧吃！”
  玉笙看看阿生，阿生会意，便走到妆奁前拿了十块洋钱过来，气哼哼极不情愿得塞到阿之手里又说着：“够了吗？这够了嘛！现在还有什么不知道吗？”
  阿之如何竟然还有钱拿，还是十块钱！她笑着赶紧把十块钱揣在怀里了，就安安稳稳地重新坐下来说着：“我觉得那话有八成是二先生胡诌的！”
  听到这一句话玉笙的心放松了一些，笑着：“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说，说的我满意了，还有钱给你。。”
  娘啊，还有钱！阿之赶紧接着说道：“当时先生你病了屋里躺着，顾兰亭来看先生，玉芝就找了一个机会和他说开了话，两个人才正式捅破窗户纸对上眼了。我也不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好上的，真的不知。两个人当即要成亲在一起，可他们觉得三先生你会拦着，如此就要另想一个办法解决了。我是真不知道二先生什么时候出的点子，也更不知道玉芝什么时候去求得符子，也真不知道顾兰亭知不知道这件事，也更不知道顾兰亭有没说过那些话！”
  阿生一把抓着阿之：“那你知道什么？再不说实话把那十块洋钱还给我！”
  “疼！”阿之笑笑弹开阿生的手接着说道：“我可以确定二先生没有跟着去，绝对没有跟着去，因为玉芝是带着当时那个小大姐阿草两个人去的。如此可以说准二先生刚才是真的扯谎，真的扯谎她跟着去并且还见着顾兰亭了，还对她说了那些话。绝对的扯谎。”
  玉笙听了笑着：“我知道她是扯谎骗我，但顾兰亭当时到底知不知道玉芝要咒我的事？”
  阿之说着：“这我就真的不敢说了，玉芝那时见顾兰亭我从来没有跟着，现在明白她为啥不让我跟了，但我猜想她一定告诉他了。”叹着气：“我知道先生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你该明白，玉芝一定会对他讲的。就算当时没有讲，过了劲之后也还会讲的。”
  玉笙听着点点头，阿之姐想起来什么接着说“我当时是极力反对的，甚至骂的玉芝狗血喷头，可她不听非要使这阴招。我当时想来告诉先生，可我怕先生整治她，就没来说；也想拿了布娃娃扔了去，可她说妖力会转移到我身上，我也就不敢动了。”苦笑着：“现在想来那是骗人的玩意，可也是极其阴损的。”
  阿之姐接着说，声音有些放小了：“我当时根本不知这个主意是二先生出的，还特特的跑去找她来解救。”说着朝地上啐了一口：“她可装的真好，一副什么都不知且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告诉她碰了娃娃会转移符咒到她身上，她不信偏去动，说是不怕，现在想想她肯定没动。我还感激她为她祈福……”说着又呸了一声：“原来就她最阴损，现今还编出这些话屁话来，实在该打！”
  说着阿之合起手掌拜拜：“一切都过去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三先生没事。我一开始就知那是骗人的东西，可玉梨不信，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三先生你没事。”
  玉笙说着：“这些可都是实话？”
  阿之拍拍胸口：“指天指地，我阿之说一句谎话天打五雷轰。”
  玉笙不说话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看了一眼阿生，阿生便又拿来十块洋钱不情愿的给了阿之，阿之赶紧把钱塞到袖子里，笑着：“谢谢先生，感激先生。”便出去了。
  玉笙也没有起身睡觉，仍旧独自想着。她想顾兰亭当时是知道布娃娃的事，也应该说过那些话，只是没有当玉珍的面说过吧。她想哭，想像那次一样在顾兰亭面前大哭特哭，可现今没有了眼泪，也没有那个男人，什么都没有了。
  这边玉梨进了玉珍房间，玉珍正歪在烟榻上吃鸦片烟，玉梨便说着：“姐姐受苦了，我刚刚才骂过那个婊子，等我有机会再骂，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的。”
  玉珍抬眼看了一眼玉梨，招手让她过来身边，笑着：“刚才我没有吃亏。”笑出了声：“现在她一定睡不着觉，一定心绞痛。你当时要在场就好了，就能亲眼看看我羞辱她的场面了。”
  听阿木讲得时候，玉梨就知道玉珍满嘴造谣，心里很是不高兴。但又想着她白玉笙实在该整治整治就又觉得没什么。她说着：“那婊子就实在该治一治，也只有姐姐能降服她了。”
  玉珍听了没说话，只顾吃烟，吃了几口叹着气：“我到底还是比不过她的，一辈子都没有比过她！人没有她漂亮也没有她红，男人还有洋钱更别说了，从未有哪一点比她好。”抬眼看着玉梨：“她比我强，我心里清楚，你们心里也都清楚，整个上海滩的堂子里都清楚，她比我强！”说完又招招手要玉梨再走进一些。
  玉梨手扶着烟榻，身子往前凑，以为玉珍要说什么私密话，谁知她啪啪给了她两巴掌。她立即弹开，用手捂着脸极度的委屈却不敢喊出来骂出来，更不知这是为什么。
  阿木当时提前出去了，所以没有听到玉笙最后说的刘雅夫的话，如此也就没有学给玉梨听。
  玉珍瞬间变脸：“整个租界的倌人都知道你又和刘雅夫勾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