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说完了话就走到一边忙乎自己事情去了，可她哪有心情去忙乎事情，只是换一个地方仍旧独自伤心去。顾兰亭仍旧坐着发呆，过了一会她又说道：“我把你的衣裳、书什么的先帮你收拾收拾，你过两天再过来拿吧。”又笑着：“这些衣服你还愿意穿吗？看不上了吧，还是过来一起拿走吧，自己不穿赏给下面人穿也是够的。”
  他仍旧是低头坐着不说话，再坐了一会就站起身似乎是要走的模样，玉芝就又一旁说着：“要不了过几天，东西不多，几个包裹就收拾好了。明个过来拿吧，别忘记了，明个一定要过来，我会一直等着你。”
  顾兰亭低着头点点头，不知玉芝看没看到他点头就又说着：“是，明个一定过来。”说完又站了站真的要走了。
  玉芝哼笑着说道：“真的要走啊？真的要走啊！”
  他就说着：“不走还要干什么？”
  玉芝笑笑摇摇头：“是，还留下干什么。走吧，走吧！”又说着：“别忘了明个过来拿东西，还有休书，明个不把休书一起带来，我继续拿着刀砍白玉笙去！”顾兰亭听了这话没说什么，站了站就真个走出房间了。
  玉芝再也坚持不住大哭起来了，满身的委屈一起涌上来，想过去拉着顾兰亭不让他走，可她又是如此明白，事到如今了，一切都没了意思了。吃饭没意思，睡觉没意思，活着更别说了，最是没意思的事了。
  顾兰亭还能去哪里，坐着马车又来悼玉里了。进院子的时候，阿山看见他又来了，便恼得咬牙切齿，只是碍着三先生的面子敢怒不敢言，要不然直接扑上去先给他几个拳头吃了再说。
  郭大倒稍微不怎么忌讳，想着那天闹得那样很，也就憋不住说他几句了：“你这后生怎么又来了，看看这人都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没有几个钱还学人家老爷乱荡，给你几个棒槌吃！”
  顾兰亭自觉自个是读书人比他们高一等级的，也不搭理他们径直走进房子里，也想着他们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动手拦着他的。
  玉笙卧在客堂里的烟榻上，见着他过来了，笑笑：“怎么刚到家就又过来了？到底还是闹翻了。这样也好，不要回去了，还和以前一样租界里住吧，横竖有的是房子。”
  这次是阿水首先嗷唠一声喊出来的，她正帮阿生收拾玉笙狼藉的房间，看到了顾兰亭揉揉眼，以为是看错了，谁知道真的是他。火气便上来了，手里的东西朝地上一扔，喊着：“你咋又过来了？王八蛋，过来看看你造的孽！”
  阿生一听见阿水的动静就出来看看，果然是顾兰亭又过来了。她想发脾气却不知怎么撒气，学阿水就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朝地上一丢，喊着：“我不收拾了，爱咋咋地，我是不收拾了。”说完气哼哼地回房间了。
  她们两人这一动静，震惊了整个悼玉里，各个房间的人再次都一起走出来看着，可没有人说话，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着。倒不是不敢说什么了，而是懒得说什么了，也不知说什么了，骂更是不知道怎么骂。
  白二妈站了一会首先打破沉默开腔道：“爱怎样就怎样，横竖与我无干！”摇摇头笑着：“抢人家的东西早晚都要还回来的，这就是命，玉芝的命！”
  玉珍接话道：“玉笙你就是故意不想放过玉芝，你男人那样多，少一个算什么，这个舍给她就是，何苦还要往回抢！”亲娘俩的两句话说下去，没有回应，都互相看看笑笑。
  这边玉良摇摇头也说了一句：“懒得说什么了，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转身回房间了，回到房间就不禁又说着：“这次过分了，这次真的过分了。”
  玉梨气哼哼地站着，想骂几句竟不知骂什么好了，伸手指着楼下的玉笙，哼唧唧：“搞得我都无语了！”又哼唧唧几声也转身回房间了。
  等着楼上没有人站着看了，玉笙就晃悠悠的上楼来了，倚在门框上看着坐在烟榻上气哼哼的阿生，淡淡地说着：“你还想在我这里吗？”
  阿生赶紧从烟榻上站起来，不说话继续弯腰默默地收拾着，玉笙就又说着：“抓紧的收拾，我明个再回来。”然后就带着阿竹要出去了，走过客堂的时候顾兰亭当然后面跟着一起出去了。
  坐上马车准备先去吃外国大菜，车上没有别人了，玉笙就问着顾兰亭：“玉芝那里怎么样？她如何愿意放你出来。”
  他就说着：“我要出来就出来，谁也管不到我的。再者我的心不在那里了，她不放我又怎样。”想了想又说着：“我已经和她散了，休书都给她了。”
  玉笙笑笑：“你这动作怪快，下手也怪狠！”
  顾兰亭说着：“不是我心狠，是只能这样。休书给了她我们也就正式的散了，她也不会再来对你无理取闹了。”
  “还休书呢，我们这种女人休什么休，真是好笑。”玉笙叹着气：“不是说了玩玩几天就回去正儿八经的过日子，怎么又这样想了？还真这样做了！你这一来你怪轻松，玉芝该怎么样？女人家家的，年纪有小，你让她自个怎么过下去。”
  顾兰亭说着：“她说了男人多得是，没有了我再找一个不就成了。她心里明白的，没有感情在了，如何留得住一个人。即使留得住我的人，那我的心她是怎么都拢不住的。”
  她笑着：“是，说的好听，可别再给我说这些酸话了。”笑道：“我是无所谓，你来你走我都一样对你，只是我觉得玉芝不会这样轻易的就让你走的。”歪歪眼又说着：“前两天亏得我不在家，要不然那菜刀就落在我脖子上，我这会子正在阴曹地府地堂子里呢。嚯，想想真的好可怕！”
  他问着：“你怕吗？你什么都不怕，如此你也不会怕玉芝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