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亭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你没有不舒服吧？她打不过你的，她纵然是厉害的人，也是打不过你的。”埋怨似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动手打人算个什么样子！”急切切的样子要赶紧过去。
  玉芝哭着：“去啊，去找她啊，没人拦着你，心疼她就去看看呢！”却伸手拽着顾兰亭的胳膊：“不是说好再也不去租界里了吗？怎么又去了！不是说再也不和那女人来往了，怎么又去了？”
  顾兰亭重新坐下来了：“昨个不她生日，她喊我去吃杯酒而已，吃完酒我就客栈里住下没有回来。她来喊我要是别的事情我就不去了，过生日总不能不去吧？去了也不能空手去，我就拿了块布料去了。”
  玉芝无力地笑着：“是你自己贴上去的，还是她喊你去的？”他说着：“当然是她喊我去的。”她笑着：“那到底是谁不要面孔呢？如此看来，倒是我不要面孔了！”
  玉芝接着说道：“她要是再喊你去你去吗？”
  顾兰亭摇摇头：“不去了，再也不去了。”玉芝没说话，不哭了，换做了笑，他接着说：“可你也不能这样就去打人，打坏了怎么办？惹急了她送你巡捕房吃官司去，或者让无赖打你一顿这都是能够的。”
  玉芝笑着：“是，这是她的办事法子，可她不会对我这么做，不会对我们这么做。”他说着：“怎么不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
  她笑着：“是，你知道她，没有谁比你更知道她。”看着他：“这下子好了，我打了她，你怕她被我打坏了，所以要去看看她，又有借口过去找她了！”
  他把眼光看像一边：“不会的，我不会找她了。她要是不来喊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进租界的。”
  她笑笑：“你的嘴里就没有出过一句实话，事到如今了，还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笑着：“以后别再去了好不好？她喊你你也别去了好不好？”他点头应着，她笑着没再说什么了。
  闹过之后的悼玉里是暴风雨后暂时的宁静，因为大家实在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玉芝那响亮的一巴掌总在脑海中回响，久久都挥之不去。
  白二妈正坐在玉珍房间里，笑的面孔上又多了几道皱纹，茶杯都端不住了，却又不无遗憾的说着：“差一点，差一点，我在走快那么几步，就几步！就能看到那巴掌是怎么落在玉笙脸上的。就差一点，实在可惜。”
  玉珍说着：“妈妈放心，还会有的，这才算是开始。”
  白二妈歪歪嘴：“不能吧，都闹成这样了，不能了。”笑着：“除非那男人极其不要脸，要不然还没完。”
  玉珍说着：“好不容易又勾搭上，怎么能说断就断，且等着看好戏。”娘俩笑着。
  他们的确没有散，也就风平浪静了半个月，顾兰亭又偷偷摸摸转悠到悼玉里来了。他下了马车直接走进院子里，因为阿山郭大没有看到他进来，如此他就顺利的走进客堂里了。
  白二妈正客堂里坐着喝茶，见着他走进来了，茶杯朝桌子上一推，喊着：“哎呦，你可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瞧不上我，再也不来我这悼玉里了。”说着将胳膊缠住顾兰亭的两只胳膊，涎着脸笑着，心里只琢磨着好戏何时开唱：“来找谁啊？”
  顾兰亭没有闲空搭理白二妈，只想楼上去，也不说话。白二妈接着说着：“咱们俩唠唠嗑，别总想着往玉笙屋里去啊。”
  阿郭下楼提水壶，看着这情形笑道：“不往玉笙屋里去，难道去你屋里？呸，你想的真美。”说完哈哈笑着，就抬头喊着：“三先生啊，顾兰亭找你来了。”喊完以后洒脱的忙她自个的事情去了，得等一会好戏才会开唱。
  这一嗓子出去可算了不得了，很快每间房间门口都探出一个脑袋来向楼下看着。阿生端着脸盆就出来了，把水盆朝地上一扔，水就滴滴答答的流到楼下。刚想张嘴开骂，白二妈早就看到她丢了水盆，比她提前开骂了：“上次丢我的水壶，这次摔我的脸盆，你这就是活活地踩我的脸啊！我不要脸啊？描赔，描赔！”
  阿生没有功夫搭理她，哭丧着脸挡在楼梯前不让顾兰亭上来，又带着哭腔喊着：“你咋又来了，你咋又来了！”捶着胸口喊着：“你这是要活活的逼死我啊！放过我们吧，放过我家先生吧，上次打得那样厉害，你还嫌不够啊？你到底要怎样！”
  白二妈笑着：“哪里就厉害了，还行，还行。”偷笑着：“哪有让客人不进去的意思，闲话少说，先进去坐坐吃杯茶。”说着要推开阿生。
  阿生指天指地的喊着：“除非我阿生即刻死在这里，你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否则你今个是甭想上楼了。”
  顾兰亭说着：“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上次玉芝打玉笙的事情抱歉来的，特地的来替玉芝赔礼道歉的。”
  阿生喊着：“谁要你抱歉？你不来就是最大的抱歉了。”堵着楼梯口不让顾兰亭上去：“回去吧，先生接受了你的抱歉，回去吧。”
  阿生话刚说完，那边玉良、玉兰玉梨就前后走过来了。玉良直接开骂：“没点囊器的男人，还嫌上次闹得不够啊？打得脸都肿了，你还想要怎么样？”还没走到跟前就挥着手：“回去吧，赶紧给我走出这幢房子，不然就让阿山郭大轰你出去！”
  玉梨更加气哼哼，先站在玉笙房间门口骂：“你若还是要点脸，即使你根本就不要脸了，你就不要给我走出这间屋子。人家好好的日子都被你给挑拨坏了，男人头上都怪不到，都怪你，先怪你太浪。”
  阿竹门口站着拿眼睛剜着玉梨，玉梨瞪了她一眼，抬起手掌上前走了几步，要打她的姿势：“你她娘的阿竹再这样看我，我眼珠子给你活活地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