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笑道：“妈妈玉珍、玉京姐姐，玉梨说你们脏呢！”
  她刚说完，玉珍就接话说道：“我们原是老了，比不过年轻人是自然的，玉笙要面对现实，不要吃醋啊！”接着说着：“听听玉梨这小嘴，赶上玉芝了，玉笙啊，日后又有的你受了。”
  远远的白二妈附和道：“说的是呢，说的是呢！谁都有老的时候！想当年呢……”说着不免摇头叹气不说了。
  玉笙笑笑看了看玉珍，又看了看报纸，接着说着：“这两年你那姐夫，那个叫刘雅夫的，他不是一直嚎着要给你开包吗？这报纸上怎么没有他的名字？是他的洋钱不够还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姐姐倒贴他这样多钱，应该够的啊？捞不着一茬五茬总该够得！那这样就只能怨姐姐存心拦着了。这一拦可不好，气的人家再也不来了。”歪歪眼：“妈妈和姐姐倒贴姘头的钱，掰着指头数数，好家伙，都能填了黄浦江了。”
  远远的白二妈听见这话就嘟嘟囔囔的说着：“说就说，怎么又扯上我了！”
  玉梨直接顶回去：“你自己的破事还没有料理清楚呢，这又来管别人的事了！”笑着，要一针见血地说：“也不知玉芝姐姐最近过的怎么样了，我这出来做生意了，这又到年下了，实在该买些东西捎过去看看姐姐。想必过的应该不差，横竖顾兰亭姐夫一直陪着身边，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生活，就算是苦日子也是苦中作乐。”
  白二妈接过话摇摇头笑着：“玉梨这个小嘴啊，玉笙又找到对手了。”
  玉笙卡主了，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时候玉良听见这边叨叨，从玉兰那里过来，见着情形，也不知怎么说，就想起一事随便问着：“姐姐的生日快要到了，今年打算怎么过？”
  玉笙歪眼剜着玉良：“大奶奶自己的破事料理好了，这又有闲心管别人了。这些年不是天天嚎着要死吗，怎么还不去死？活着干什么？还缠着人家不放！死去吧，死得远远的！”
  白二妈这时收拾好玉梨的东西，走过来说着：“你们啊一个个的什么不行，就是斗嘴行。各自都有各自的破事，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成了！年下要到了，局票铺天盖地的来，都留着精神气给我赚钱去吧！”
  玉笙没说话剜了一眼白二妈先出去了，白二妈撅噘嘴把眼光定在了玉良身上，看见她就又来气，只好开骂：“玉笙说的是啊，不是要死吗？不是活不成了吗？怎么还杵着呢？”伸着指头点着玉良：“我告诉你，从今个起再给我少出一个局，我就揭你的皮！”说着心疼起来了：“钱呢！钱呢！你少赚了多少钱，你自己算算！少赚的都得给我补回来，你是别想闲着了。”又狠狠的剜了一眼就出去了。
  玉良要搁在平时直接骂回去白二妈，现在心虚不敢骂了，只得咬牙切齿得忍着。走出去要回自己房间呢，不巧撞见正在走过来的玉冰，就这几步路却不知道怎么走了。几天没见，她想起玉冰打她的那两巴掌了，没有埋怨她，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玉冰先说的话：“我打你那两巴掌你不会怪我吧？”
  玉良也就笑笑：“怎么会怪你，当时脑子糊涂了，亏得你打醒了我。”笑着不知再说什么了，就朝前走，玉冰就进去了玉兰房间。
  白二妈下了楼刚客堂里坐着呢，门口郭大进来说，潘少爷要做玉兰先生，让二姐预备好台面，晚上过来吃酒，说完就出去了。
  白二妈一听这消息，心里很是欢喜，想着这潘少爷出手大方，洋钱又有的大赚了。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就对着楼上玉兰房间喊着：“玉兰啊，潘少爷晚上摆台面要做你，没成想你的动作这样快，刚出来做生意就找着相好了，妈妈欢喜，妈妈替你高兴。”
  跟着玉冰正在玉兰房间里看看的阿水，听见这话房间里出来对着白二妈喊着：“二姐啊，潘少爷出手大方，况且年节到了，又是做新倌人的，这赏钱得多少啊，算不过来啊，我实在不好意思要了！”哈哈笑着。
  白二妈剜着眼指着上面骂着：“逼货！不要就给我死去，能给我死多远就死多远！”
  楼上房间里玉冰对着玉兰说着：“妹妹好福气。”
  玉兰当然高兴，想着这潘少爷果真说话算话，更加想和他好想见他了。玉兰的娘姨是外面新找来的，喊他‘阿三’，小大姐也是外面找来，喊她‘阿花’，两个人也都替先生高兴，一是有赏钱拿，二是纯粹替先生高兴。
  点灯时分，局票客人一起上来了。玉梨想着她的局票该是不少，一是她的名声出去了，二是姐姐们的名声罩着她，这些当然就少不了。她也很想出去看看，老早的就收拾好打扮好了坐着等着，所以局票一来就坐着她的新马车出局去了。
  潘少爷人还未到，她为玉兰置办的衣裳头面铺盖就先送来了。白二妈正在客堂里忙乎呢，见着人送过来了，就半路拦着，先把东西一个个的翻着看。
  看到通透的翡翠闪光的金镯子，白二妈的眼睛直了，再次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喊：“玉兰啊，我的儿，你的福气真到了。潘少爷年纪小，出手却大方！大气！大气！不愧是大门户的少爷，你的福气到了！”
  白二妈这么一喊，众娘姨们也都出来门口看着，阿招一把拽住被子摸摸，然后歪眼看着白二妈说着：“你还说你为小先生们置办东西下了血本，你摸摸人家这外国绒被子，你在摸摸你自己置办呢，连盖得被子都不如人家，你的还是给狗盖去吧，留着你自己盖！”
  白二妈说着：“我当然是不能和人家少爷比了，人家家底多少？我家底多少？你掰着指头算算！按我的身架来说我也是花了血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