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良接着说道：“姐姐觉得这诗写的怎么样？”歪了一眼湘成道：“不要拿给我看了，我早都背熟了，这诗是顶好的，是顶浪漫的。”
  玉京说道：“傻妹妹，看看少爷的脸都憋红了。怪不说人家是大户的少爷，要是没有教养的早就发脾气了。今个是我嘴欠糊涂了，妹妹放过姐姐不要怄我了，我心里实在愧疚，放我走吧。”说着哭了起来。
  湘成说道：”怪我这一句话把姐姐吓着了。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你也是替妹妹高兴罢了。”
  玉京说着站了起来：“你们这样说让我更是没有脸了，臊死我了。我还是不碍着你们事了，你们指定有体己话要说，我还是走吧，饶了我一命吧，等你们好了我再来赔不是。”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玉良追了几步就站着不动了，这屋子里又剩他们俩了，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没人说话。玉良的脸色通红，站了一会子就走到湘成身边坐下来说着：“姐姐刚才说的你也听着了，那是真的。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没有必要生气了，横竖这是早晚的事情。”
  湘成说道：“我哪里生气啊，我是难过，我是舍不得你。”说完伸手抹着眼泪。
  玉良见他这样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边哭一边说道：“干什么这是，要是别人看到了，指不定以为我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呢！李老爷要是看到你抹眼泪，不打死我才怪！”喘口气说道：“你说我能舍得你啊？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我要为我自己打算的，我不能做一辈子的妓女啊！我也要嫁人，我也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你......你要是愿意娶我，我早就嫁给你了，可是你不能娶我，让我怎么办？我难不成一直这样跟着你，不行的，不行的！”
  玉良说道：“你不要流眼泪了，要让别人看到指定说你疯了。”
  湘成说道：“那叶鼎文信得过嘛？他不能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横竖他家里有老子娘呢，不能他自个说的算，未必是正房。你可得打听清楚了？”
  玉良说道：“都像你似的啊？他虽然家不在上海这里，但也是地方上的大户。来这里是做生意来的，我们要成了亲不一定回去，就在租界里安家了。”
  湘成说道：“可是真快啊，都想到这里来了。那我还算什么？我还是走吧，一会人家来看你，我像个什么了。”说着起身。
  玉良拽住了他的手，让他坐下说道：“我现在还给你纠缠不清呢，他怎么会来？”
  湘成说道：“这话是让我清局账是吧？我这就过去就是了。”
  玉良啐道：“老实坐着，局账一定会清，但还没到时候，什么时候我让你走你在走。”双手拽着他，接着说道：“我虽然对你有情，但咱们始终不是一路人的。能这样要好已经不错了，还求着在一块天长地久的过日子，这才是痴人说梦呢。这你是明白的，要好是要好，可想咱们这样好的还是找不到的。我是真情意了，所以我真的舍不得你，但咱们只能这样了，你安生过你的日子，我也安生过我的日子，再也不要见面了。”
  湘成说道：“这才哪跟哪就说这样的话了？你这不是撵我走是做什么？”又改着口气说道：“叶鼎文这点是比我强多了，我是身不由己。我但凡有点本事早就娶你回去了，何苦还这样闹来闹去的。咱们这样多年了，就这样断了么？就这样说断就断了吗？”
  玉良笑了一下：“好婆婆妈妈，你还知道你没本事啊？这话说了多少遍了，不这样那还能怎么样？我们难不成私下还要见面？那我可真的就不要脸不要皮了。”
  湘成说着：“你哭的这样厉害做什么，难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不成？难道你们一会就成亲了？我还不如不过来了，这样还能多高兴会。你要仔细点，说不准他是逗你玩的呢，这样大的事情，真的不是说着玩。”又改口说道：“以为别人都像我似的那么无能，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说着玩。”
  玉良说道：“我是妓女啊，这里是堂子，这租界什么样的怪事没有了。只是不知我运气这样好，不光遇到你这样好的客人，这又碰着了叶鼎文。”说着又哭了起来：“可是湘成我对你的情义你要记着的，不要怪我不在守着你了，我是妓女不是好人家的女子，纵然有情我也要为自己打算的。”
  湘成说道：“不要哭了，只能怪我没点本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玉良说着：“这也如何怪不到你身上，都是身不由已。”哭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玉良哭哭啼啼的刚送走李湘成，阿欣姐就拿着局票过来说叶鼎文叫局，因为李少爷在这，所以一直没送进来，耽搁好一会了。玉良一听说赶紧的就重新洗脸梳妆，换好衣裳就去见叶鼎文了。
  下楼的时候又遇见了白二妈，白二妈笑着说道：“可是找叶少爷去？也好，赶紧过去，商量商量什么时候把事情办了。让叶少爷过来坐坐啊，不用拘泥什么了，你们如今已这样，想着李少爷也不会吃醋了。”
  玉良哪有时间听她说话了，连话都没有回就出去了。
  白二妈对着她的背影歪着嘴骂道：“彪什么彪，当了奶奶有什么了不起啦？说句话能累死你啊？还真当自己栖上高枝啦？她妓女永远是妓女。”
  她的话刚落音，后面玉京走过来说道：“妈妈说什么呢？让人听见多不好。”
  白二妈见有人听到她说话，又知道玉京一向与玉良要好，脸上就堆着笑说着：“妈妈嘴欠混说的，玉京不要学给玉良听，要不然又要有误会了。”
  玉京笑道：“妈妈说什么我也没听真切，怎么会去混说，妈妈想多了。”
  白二妈听着笑笑，玉京又说道：“妈妈咱们屋里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