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成继续说道：“没想到还是真的。这玉芝越发的了不得了，玉笙的相好她也敢沾惹，了不得了。”说着自顾的笑着。
  玉良啐道：“呸！就这么好笑吗？”玉良忽然的一声着实吓了湘成一下，菜卡在喉咙里没咽下去，使劲的咳嗽着。
  玉良端杯水给她喝，说道：“就是没一个好东西，呛死你才好！”说着就自顾自的又说起来了：“你没有看见我是亲眼看到的，玉笙姐姐的眼睛都肿了，指定是狠哭过的。你何曾见她哭过，你是没见她哭过，我从小到现在都没见她哭过，小时候妈妈打她那样很她都没哭过一次。而且成了倌人后一直被众人捧着更是没有受过一丝的委屈，更何况她那样强势的人，更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这会子眼睛都肿了，一定狠哭过。她是实在舍不得顾兰亭的，谁能想到他趁着人病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和别人好了，还是玉芝，自己的好姐妹，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嘛！”
  湘成点头应道：“是，是。”
  玉良接着说道：“我是能看出来的，她心里很有顾兰亭的，而且把他放的很高。小时候他们很要好的，一块长大的啊！后来姐姐老子娘没了被卖到堂子里以后，顾兰亭仍旧就是隔三差五的来看，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你说说这多少年了，从小到现在多少年了？”
  玉良接着说道：“别的先不说，你知道这顾兰亭沾了姐姐多少好处嘛？他吃的穿的都是上等的，凭他那点教书钱能有这么好？还单住着一幢大房子呢，摆设家具都是上等的，还不都是姐姐贴补他！要不是姐姐贴补他，他还读书写文章呢，吃屎都找不着热的！现今这样忘恩负义起来了，这些年的情分真真是不如喂狗了！”
  湘成笑道：“知道，很是。”然后说道：“不能用倒贴他钱来说这些东西嘛，情分这东西说没有也很快就没有的，时间一长淡了也是有的。再者顾兰亭要成家的，一定是玉笙不愿意成亲，所以他才找别的相好去。他也早就过了成家的年纪了，就是念着情分才等了她这样多年，也是对得起她了！”
  玉良啐道：“什么啊！什么啊！你懂什么啊！如果这样多年的情分还能淡了，我才不信！一定是顾兰亭为了姐姐贴补他钱，所以才对她好，姘头一样，这样的男人多得是！表面上和你好，背地里在勾三搭四去，都是这样的人！我们虽是妓女，但也很专心专意的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长期只做一个客人了！”
  湘成又哼哼嘴道：“得了，又舔自己了，你那姐姐的客人还少啊！”
  玉良啐道：“客人是多啊，但也分要好不要好啊！”剜了他一眼道：“你不要说话，我还没有说完呢！”接着说道：“贴补他钱这档子事我们就不说了，就说说他顾兰亭偷偷摸摸这件事。姐姐虽然很是霸道，但她从来没有不让顾兰亭找人成亲去，她当初嫁人做奶奶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她攒了这样多的洋钱，两辈子也够花了，完全可以和他成亲去，但她为什么不和他成亲？为什么还在堂子里呢？”
  湘成哼哼耸耸肩说道：“阿拉不晓得，侬讲讲看。”笑笑。
  玉良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猜着姐姐一定不会缠着顾兰亭不放，一定不会不让他娶亲！那他贱男人为什么还跟着姐姐？还能为什么，钱啊！洋钱啊！银子啊！他那写的臭文章为什么能上报纸，全靠姐姐啊，他什么都仰仗姐姐啊，就是活脱脱一个天生吃软饭的男人，他如何舍得放开她呢！就只能偷偷摸摸了，要不是有人看到了，指不定欺瞒到什么时候呢！”
  玉良说着哭了起来又接着说道：“就这样欺骗人的感情，还是读过书的人呢，真真是杀千刀的。那贱男指定是一早就嫌弃姐姐了，不知道偷偷摸摸和玉芝好了多长时间了，这样深的情分都能淡了，还有什么淡不了的呢！我们虽是妓女，也是真感情真血肉的，不怕你们不把我们当人看，最可怕的就是分明不拿你当人看，却还要表现出把你当人看的样子，到底谁不是人还真的难说！说着又瞪着李湘成。
  李湘成又哼哼道：“他不一定是嫌弃的，要不然也不会和玉芝好了，想必是感情淡了的缘故。而且玉笙那人越来越跋扈霸道了，男人是不爱的，更何况顾兰亭那柔弱书生呢。再者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没有欺骗感情这一说的，都一样的疼爱。”
  玉良骂道：“三妻四妾，我看还不够吧！为什么人家洋人只娶一个？还不是你们贱。”
  湘成歪了一眼说道：“这话说的！上脸了，越发的上脸了。”
  玉良说道：“你给我摆男人脸子了，你这话对你家奶奶说去，我是妓女，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呢！”
  湘成笑道：“哼！越发的上脸了！”说着站了起来：“给老子拿水烟筒来，老子要吃烟！娘们家家的不听话，仔细老子的巴掌！”
  说着烟榻上一坐，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真真被你弄得不知怎么样好了，事已至我们外人是管不了他们了，玉笙姐姐客人这样多，要好的男人谁知有多少，没有了他下一个就会补上来，你这呼哧呼哧的替她生气做什么！”又喊道：“娘们家家的不听话，老子抽死你都是轻的，给我拿水烟筒来。”
  阿欣姐外面听到李湘成啐话吓得赶紧进来说道：“哎呦，李少爷不要生气啊，平常抢白几句不都好好的，今个怎么生气了？”说着拿水烟筒装烟给他。
  湘成笑道：“没有的事，闹着玩呢。”
  阿欣姐笑笑看着玉良说道：“是再也找不到你们这么要好的了。我在外面听着先生的话都火气直冒，李少爷却一直笑眯眯的，可见不一样。先生少说几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