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样决定玉笙生死的东西，玉芝心里顿时觉得不忍心了。可她想着亭哥哥想着他们的以后，又想着玉笙风光的样子，她不得不狠下心来了结她了。坐上了马车回悼玉里去，把符子拿出来给阿之姐看。
  阿之姐接过来看了看说道：“神符不都是黄颜色的吗，这个怎么是白色的？”
  玉芝笑道：“果然是什么都不懂的老货。”说着就把她的打算给阿之姐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些话可把这个老娘姨唬得不轻了，连忙把符子从手里扔了去，嘴里呸呸几声，然后说道：“先生这是疯了，这是要干什么？哪里能这样做！害人性命的事情做不得。”说着合掌拜拜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玉芝啐道：“就说你没有胆子了，说一说就把你吓成这样了！我非要做不可的，那婊子活着一天我和亭哥哥就不能安生一天，还不如让她去了，这样对谁都好了。”
  阿之姐说道：“那也不能害了人性命啊，为了一个男人哪里值当的要人命，还是姐姐的命，不能这样做啊！要是三先生知道咱们背地里这样阴损的害她，她不得亲手掐死我们才怪呢！不能这样做！”
  玉芝啐道：“阴损就阴损了，如何？她作恶多端实在该好好收拾收拾她，菩萨有眼老天会谅解我的。再说等她发现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她快死的时候，她哪里找力气掐死我们去。”说着开心的笑笑。
  阿之姐拜拜手说道：“不怪我说你了，你如今还小不懂事，可不能干这样损阳寿的事情，如果三先生真个被你咒死了，你后半辈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说说闹闹打打骂骂就行了，哪里能这样害死人的，这也太不像个作为了！回去以后赶紧把这个烧了，少整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真真是欠捶了。”
  玉芝啐道：“如今连你也随便骂我了，我越发的不能算个人了。”
  阿之姐说道：“先生这话说的气人啊，你从小我就带着你跟着你，对你恭恭敬敬，可曾打过骂过你一句？我如今是以长辈的身份告诉你说给你听，这事不能做！话我已经说过了，你爱听不听，到时候报应你了，你可不要怪我当时怎么不拦着你。”歪歪嘴哼哼几下子。
  玉芝瞪了她一会子，说道：“我本来还想让你给我缝个娃娃呢，看来只有我自己动手了。我非得让她死了不可，要不然我后半生真正的是生不如死的。要折阳寿也是我自己的阳寿，只要能和亭哥哥在一块，能好好的过上一年半载的，少活几年又能如何。”
  阿之姐说道：“你给我黄金万两我也不会帮你干这样阴损的事。法子这样多，为什么非要害死人呢？三先生虽然跋扈了一些，但她是讲道理的人啊，而且还十分念着你们的姐妹情分，把你和顾先生好的事摊开了讲，她如何能难为你们？毕竟大家都是妓女，男人嘛多得是，她的男人更多，少一个顾兰亭她才不会介意的。”
  玉芝啐道：“你这里又给她说好话了，是不是一个巴掌就把你打怕了？她要是念着姐妹情深根本就不会打我了，还当着这样多人的面，现在想起来就丢人。你又说把这件事摊开讲，她要是知道了不活活吃了我，我都不是个人了！你觉得亭哥哥这些年都没有成亲是为什么？还不是她拦着缠着的，不知道她挤兑走了多少好姑娘呢。怎么办呢？只有她死了！只有她死了，事情才能彻底安稳了。”
  阿之姐说道：“顾先生这些年没成亲到底什么原因我是不晓得，我只是知道三先生很是念旧情。先生说她当着人多打你，你却没有说咱们当着人多骂她顶她的事情。小时候先生没出来做生意之前就不说了，十四岁出来做，到现在也五年了，我们指着她的面孔骂了她多少次，先生还能算的清吗？我是算不清了。五年只打了前那一次，你说她要是不讲姐妹情分，早就打死你了。”
  玉芝骂道：“呸！呸！呸！**老货，没囊气的娘姨！她不打我是碍着妈妈和大姐姐的面子，你以为她是真个讲究什么姐妹情分？”说着歪歪眼：“哼！她要是真的讲究姐妹情分，就应该拉咱们一把，没得只她自己吆五喝六的称王称霸。我的风头全被她盖了，没有她我早就是顶红的倌人了！我比她差哪里了？凭什么她什么都有？凭什么她一直缠着亭哥哥不放？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安心。你知道上海堂子里有多人想她死嘛？我只是帮助大家罢了，怎么能叫阴损，算来算去还称了所有人的心，还是一件积功积德的好事情呢。”
  阿之姐歪歪眼：“先生你这是越说越没谱子了，自己生意不好还怪人家了。咱们其他的先生生意不都挺好的吗？要怪只怪自己没本事做生意，扯上别人做什么！再者人人都盼她死都只是嘴皮上说说，还以为真的都去阴损的咒人家死？还做了好事呢，还积功积德的，阿弥陀佛，也不用脑壳子想一想......”
  阿之姐还没说完，玉芝就彻底的爆发了，骂道：“你他娘的给我闭嘴！哪里来的这些话，我还用你教我怎么做吗？给我老老实实的闭嘴，要不然这娘姨你是做不成，哪里好到哪里去！连你也这样地指鼻子骂我了，我要是不硬气起来，越发的没人看得起我了。”说着狠狠的剜着阿之姐，阿之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只是不敢大声说出来了，却一直合掌拜着。玉芝伸手打了她的手，她才停了下来。
  两人骂完吵完马车就到了悼玉里，玉芝气哼哼的直接走进房间，到了屋里就拿出针线碎布来缝娃娃。
  阿之姐一旁看着很是焦心，边说着：“先生可要真这样啊？不好啊，别这样了。”
  玉芝不理她，只时不时的抬眼剜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