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散台面的时候，玉笙还要摆庄划拳。让阿生去拿那大海杯，一个杯子顶这杯子五个也有，拿来倒上酒打了一圈，又是一杯没输。大家都说着：“好本事。”
  李老爷让手下人拿来一瓶外国香槟酒给大家喝。台面上好多没见过这等洋酒的人，喝了都赞不绝口，笑道：“李老爷好东西不拿出来，留着和玉笙被窝里喝嘛！”都笑着。
  台面散了以后，都各领各自的倌人走了。玉珍房间里刘雅夫正躺在烟榻上抽烟，对玉珍说道：“玉笙重新出来做，还能有这样的场面，哪个倌人也比不得。”
  她吸着水烟说道：“嫁了人家当奶奶了，还不安守本分出来瞎混，不知臊的东西，你倒还抬举她了，她也配。”刘雅夫笑笑道：“说不好听的话，妓女本就是风流无拘束的，这一让她嫁进去大院里老老实实的做奶奶，如何坐得住呢。家里一定不会放她再去坐马车逛园子，少不得耐不住寂寞，又出来做了。”
  玉珍说道：“你看的还怪透，这话又是在抬举玉笙。上海堂子里嫁出去的倌人哪有再回来做的说法，这玉笙是第一个人，我看也一定是最后一个人。哪个倌人不想离了这地方，玉笙不仅离了这地方还嫁了正牌大奶奶，谁敢想啊，她却什么都得了。谁知她就不老实乱来一气，好好的福气败坏了，不知道羞耻你反倒抬举她起来了。”
  刘雅夫说道：“听听你的话，分明就是嫉妒。也想着嫁入大院里做大奶奶去？”玉珍说道：“呸！给你一个巴掌。谁不想啊？我当然也想。但我自知没了这福气了，年纪越大越来越没人看的上了，能否嫁的出去还是个事情，做大奶奶压根就没想起过。你刚说的话也是真理，嫁入大院是好，但拘束起来了，哪里比的现在逍遥自在，真就不如堂子里过一生得了。”
  刘雅夫说道：“我娶你回去如何？”玉珍说道：“放你娘的狗屁得了！做了你几年了，五六年了可有？你可曾说过一句话？何苦又来说着话，没得找骂！”刘雅夫笑笑：“生什么气。”
  一时吸足了烟，玉珍喊阿郭倒茶绞手巾，刘雅夫擦了擦手，阿郭端着盆出去了，他又说道：“洋钱有没？先借我一些，过两天就给你。”
  玉珍笑笑道：“让别人看到我给你洋钱，我这就撞墙死了到了地狱也臊的难见阎王了。”说着没说话，拿了些洋钱给了刘雅夫，拿了钱刘雅夫就走了。
  玉冰这边正和陆席儒一起吃饭，她们也在说玉笙的事情。玉冰说道：“你可不知她干了些什么。到了大院里，把人家的小叔子弄成了烟瘾；又姘了裁缝仆人；偷偷的出来逛园子坐马车；还把人家刚刚出阁的姨奶奶也忽悠出来乱逛。她可是做了大奶奶，你看看她干的一桩桩一件件事可不是耸人听闻，老太太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撵她出来的。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