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笑道：“我们怎么不能做奶奶了？我们也不是野鸡似的什么客都接，我们比你们家里的奶奶缺了什么？就只觉得吃了这把饭就不干净了，你们男人也是够自骂自夸的，嫌弃倌人不干净，堂子还一样进，恩爱的还和家里的一样，洋钱大把的花，恨不得天天宿在堂子里，正式的说娶回家做奶奶，就又嫌脏了。我就不用细说，你们都一样。”
  陆席儒说道：“你原来看的这样清楚啊？我怎么说你从来不说娶回家的事，你知道这是没谱，也就懒得说了吧。”
  玉冰道：“说什么说？纵然有人愿意娶了回去做当家奶奶，也保不住你们不再进堂子。娶回家了就没有自由了，倒不如做个倌人风流自由的好。再说也知道你们嫌堂子里的脏，就算做了大奶奶也一样被人瞧不起，这还不如当个倌人好，洋钱大把赚，坐马车逛园子，奶奶们能这样吗？我才不想这个，都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
  陆席儒说：“怪不得玉笙嫁了又跑回来啊......”还没说完就被玉冰伸手堵着嘴了，说道：“不要说她了，没得必要得罪她。”陆席儒就不说了。过了一会又问道“你和玉良还是不好吗？”
  玉冰说道：“怎么又说这个了？好不好的都无所谓，再好她也不能直接拿洋钱给你，我也不会拿洋钱给她。你要是想她了就过去了，你走了还会有别的客人再来，我才不会拦着你。”
  陆席儒还真的起身了，玉冰拉住他的手道：“你还真要这么做啊？”他笑笑又睡下了，说道：“哪里真的，玩呢。”
  玉冰说道：“你去试试看？你要真去了我这脸也彻底没地方搁了。”又说着：“天要亮了，赶紧睡吧。”两人不再说话了。
  这边玉良让人抬热水给玉英洗澡，看着她满身的淤青，这眼泪就要出来了。拿着手巾轻轻的擦拭，阿欣姐姐一边帮忙一边说道：“小先生也真强，打得这么狠也不哭一声，就算张嘴骂骂也行。”玉英听着不说话。
  “看看我胳膊上的伤。”玉良说着把衣袖卷高一些，一道长长的疤痕在上面，接着说道：“就是小时候妈妈拿藤条抽的，是满身的伤，幸亏只落下这一道疤痕，要不然就没脸见人了。”
  说着眼泪又起来了：“谁也不想吃这把饭？但我们不吃这把饭干什么去呢？都想做大奶奶，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了。”
  玉英看着玉良说道：“不想做就跑啊，你小时候不能跑，现在跑了谁还能拦住你？再者你又不是没有洋钱，不想做了，赎身出去啊！”
  阿欣姐姐说道：“现在是能跑了，可跑到哪里去？赎身出去自然是能的，但出去你说说我们女人家的干什么去？没有洋钱怎么活？到头来还是来吃这把饭。”
  玉英说道：“我是不干这个，出去了活活饿死也不干这个。”玉良把手巾朝水里一扔说道：“你就出去饿死吧！”对着阿欣姐说道：“你来给她弄，我懒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