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荣奶奶呆愣愣看着进门的人。
  下意识挺直脊背，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狠了起来。
  “出去！”指着大门叫进门的人走。
  眼前的男人脸上带着笑容，模样和荣长玺有多达四分相似。
  只是那脸上的表情更为灵动一些，瞧起来脾气也是一定很好的。
  荣奶奶气的有点哆嗦，她的手抓着椅背不松。
  这叫什么？
  姓李的人喊她叫奶奶，这叫的是哪门子的奶奶？
  李麟也是刚知道自己家的这点事。
  有点乱！
  但……
  还是来了。
  他母亲让他来的。
  荣奶奶抿着嘴，一声不吭。
  李麟这辈子都没遇上过这么不好讲话的老人家。
  他自认自己还算是比较讨人喜欢的，有没有家世做依靠，大多数的人都不太烦他。
  突然吧，这种感觉怪奇怪的。
  荣奶奶不想听那些前程往事。
  她不停重复：“我孙子马上要回来了，你们碰上也不太好。”
  李麟：“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和我是一所学校的……”
  学校里优秀的人太多太多了，传说中的人物也是很多。
  他哪里会平白无故注意到一个荣长玺。
  那他姓李，荣长玺姓荣，这原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
  荣奶奶声音坚定以及严厉，道：“知不知道都不要紧，你也不要这样喊我，我也没有那样的福气。”
  荣长玺下了班坐地铁回家。
  先去超市买菜，顺便给白勍去了一通电话。
  “什么时候到家？”
  “已经到了，今天没什么事情。”白勍带上车门。
  她人已经到楼下了。
  “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楼上荣奶奶家里安安静静的，她拒绝和眼前的孩子说话。
  李麟叹息一声。
  “那我下次来看您，我姐她下次也一起来。”
  荣奶奶道：“你们都不要来。”
  李麟：“可就算是有错，这错也没出在我和我姐的身上……”
  这样对他们，多少有点不公平的吧？
  他妈知道了以后，也没讲什么，只是叫他来。
  这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这事儿真的讲起来……
  荣奶奶看李麟，说：“我有个孙子，长得好长得高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他啊打小成绩就好，是我和他爷爷一手养大的，这么好的孩子啊，瞧着可骄傲了，可骨子里自卑，他和你站在一块儿他的那点自信啊，就全部都没了。养大的情分原本就不同，真的要选，你们对我而言什么都不算，我家老头儿是姓荣的，荣长玺是我孙子，谁叫荣长玺不好过，我和谁拼命！”
  李麟缓缓低下了头。
  这姓的问题……
  改肯定是改不了的。
  也不晓得怎么会有这么混乱的关系。
  他也头疼。
  他下楼，白勍上楼。
  白勍出电梯的时候被撞了一下，那人走的也是有点急。
  对方伸出手稳住她：“不好意思。”
  白勍弯腰去捡自己的包。
  “没事没事。”
  李麟对着白勍笑了笑，进了电梯。
  白勍出来还纳闷呢，这是邻居家的孩子？
  没见过呢。
  长得挺好！
  开门进荣奶奶的家，进去的时候看荣奶奶的眼睛里还有泪光。
  一愣。
  “这是怎么了？”
  “没，迷了眼。”荣奶奶不说。
  晚上荣长玺做的饭，荣奶奶压根就没吃几口。
  “明天得去医院住一段时间，顺便做个全身检查。”荣长玺开口。
  荣奶奶看向白勍，道：“小白啊，你就没打算换个公司吗？”
  白勍愣了愣。
  换？
  干到她现在的位置，动一下要人命的。
  她哪里敢动？
  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回事儿，人活着就得对现实低头。
  最近的大环境越来越不好，你可能是有点才华，但那点才华远远不够。
  在这里能得到的，出去以后不见得会有。
  还有就是来自经济方面的压力。
  白勍买这房，车贷眼见着就还完了，可这房贷……一个月三万多压下来，如果中间资金断了，她自己都不敢想。
  为什么不靠荣长玺，或者和荣长玺开口借，或要求他出一部分当成将来的婚房？
  他们没谈到过结婚，和来谈什么婚房呢？
  荣长玺的态度是很明确的，他不喜欢被房子套牢。
  他可以花两万三万出去租房子，但他不买！
  白勍不会和他纠缠这点，那是你的钱，你自己做主。
  花的对与不对，那钱姓荣它不姓白。
  从小的生存环境养成，白勍靠的都是自己。
  现在换工作？
  放着高薪不要，跳槽到一个不确定的地方吃从头来过？
  白勍不认为她能一直有运气。
  那么多干销售的人，多少个人里面才出了她一个，自己付出是多少她不清楚吗？
  换的问题，就从未在脑海里出现过。
  以至于荣奶奶一问，她就有点懵。
  荣奶奶道：“没想过换吗？换个地方生活。”
  荣长玺皱眉。
  白勍摇头：“没想过，也不敢！”
  荣奶奶：“其实去深圳也挺好的，那边气温多好。”
  荣长玺道：“奶奶？”
  荣奶奶只能叹气。
  “随便说说。”
  吃过饭，白勍去刷碗，荣长玺想问问他奶奶讲那话的起因，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依旧不太愿意沟通。
  也许就是一时兴起呢。
  或者就是……
  可避，永远避开吗？
  白勍和荣长玺坐电梯回家，也就一层，但她懒。
  白勍问他：“奶奶去深圳是挺好的……”
  可她不能动。
  扔掉在这里的一切，说走就走，她哪里敢。
  也不愿意！
  对，不愿意！
  荣长玺拉她的手，出了电梯。
  “她自己想的。”
  “可对奶奶的身体来说，那边是好。”
  荣长玺木着一张脸：“你别管了。”
  白勍就想，这是不管的事情吗？
  其实真的讲认真的，她觉得荣奶奶去深圳是要比留在西虹好。
  深圳那边无论是空气还是温度，对荣奶奶的病都合适。
  “我今天上楼，还遇上个帅哥。”
  荣长玺道：“比我还帅？”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差不多一样的帅吧。”
  荣长玺是是罩了满脸乌云的那种感觉，可人家一身的阳光。
  白勍心想，和人比，你荣大夫是差了点感觉。
  扭头把这事儿扔一边了。
  白歆离婚，离的婆家都是一脸莫名其妙。
  没人闹，你生完孩子坐坐月子跑回娘家，他们也什么都没讲对吧？
  现在这是干吗？
  婆婆气的在家躺了好几天，能起床以后就直接登门了。
  隋婧看见亲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来干什么？”
  白歆婆婆嘴上都是泡，烧出来的。
  “我来见见白歆，我们家对她到底哪里不好了？刚生完孩子她就闹离婚，有她这样的吗？”
  隋婧拦在门口，让都没让。
  你要是好好和她讲呢，她肯定不让白歆离，但是你拿话将她啊，她能忍？
  “你也知道她刚生完孩子？女人坐月子我没听说过还得自己带孩子的，要你们公公婆婆干什么用的？”
  白歆婆婆一脸无语：“我们没帮她带？她自己说她公公来回进屋子她不方便，所以我们晚上才不好来回进她屋子看孩子的……”
  提起来这事儿她还生气呢。
  白歆矫情啊！
  喂奶你就喂，谁会偷看你？
  你老公公在，你就背着扭着，宁愿叫孩子哭也不肯喂，你是当妈的吗？
  “你家儿媳妇坐月子，老公公来回屋里屋外折腾？”
  “亲家，你这么讲话那就不好听了。”
  你管谁侍候，有人侍候不就好了？
  有啥问题？
  “我讲话不好听，那你们干的事情好看了吗？生之前怎么说的？说完全不用她管，生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讲什么白天上班晚上他不能管孩子，那白歆活该死啊？”
  “你出去打听打听，男人在外面赚钱养家，一天回到家累得像是一条狗一样，回了家晚上还得不眠不休捧着孩子，这才叫好男人是吧？你们家这养的是闺女还是皇太后啊？谁家的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就她处处挑公公婆婆处处挑丈夫？给她赚钱还不对，你家有儿子，你摸摸良心，你能不能叫他这么熬？”
  “你别和我说这些，反正现在也要离了，讲那么多也没用。”
  “我不和你说，你叫白歆出来，我和她讲。”
  隋婧就像门神一样的横在门口。
  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这劲儿吧，拿了？
  真离啊？
  还是想骂人。
  就怪白蔷没起个好作用。
  白歆不是白蔷啊，工作能力也不突出，赚那么两个踢不倒的钱。
  离了还指望找什么样的？
  可不离的话，你瞧瞧这老娘们讲的是什么话啊？
  还挺理直气壮的。
  她只觉得手有点痒痒，恨不得马上去揪对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