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胃疼了？你这回去得好好做个检查……”助理劝白勍。
  人是真的能干，可能干就说明挨累。
  白勍想起来荣长玺之前和她提的体检。
  啰嗦事放一放，就想起来之前两个人说说话她不耐烦起来的事情，荣长玺忍了。
  很少见啊！
  他那个性，恨不得抓住你一个毛病然后怼死，什么时候肯让过步。
  心里有点不得劲。
  飞回去给荣长玺就去了电话。
  “忙呢？”
  对方用鼻子哼了哼，以表示他的不满。
  “我回来了。”
  她白汉三又回来了！
  “回来回来呗。”
  “我回家了啊？”
  “家就家呗。”
  “生气啦？”白勍决定哄哄他。
  男人也在于哄。
  多大的男人，有些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个宝宝呢，听起来挺可笑是不是。
  “废话那么多，来医院。”
  白勍下飞机助理开车送她去医院。
  这体检里头就包含了肠胃镜，是做的全麻。
  全麻以后白勍没有在很短的时间下床，她以前没做过，就觉得奇怪，要等这么久的吗？
  做体检的医生把荣长玺叫到了单人房间，然后又将白勍叫了进来。
  “你有没有幽门螺杆菌感染。”
  “没有。”白勍想了想。
  “那不可能。”
  白勍说：“之前吹气和验血都测过，没说过有啊。”
  医生看了一眼荣长玺，对白勍道：“你胃里有炎症，并且还有个两厘米的息肉，这个尺寸我们就不叫息肉了得叫肿瘤，呈豆腐渣状，我已经做了一个切除然后送去活检，伤口也用夹子固定住了，现在需要你抽你几管血用非常规的方法去检测幽门螺杆菌，这个尺寸来说，癌变的可能性偏大……”
  “哦。”
  白勍出乎人的镇定。
  “那现在去？”她试着想起身，荣长玺扶了她一把。
  “嗯。”
  按荣长玺的个性，他没落井下石，她觉得真稀奇。
  她想的是，他肯定会恶狠狠讲，跟你讲过一百次了，你也不肯听，现在好了吧。
  可现实就是，这人一句话都没有。
  白勍也不是不担心，但命这种事吧，她觉得担心也没用，所以干脆就由着去吧。
  富贵也富贵上了，五六千一双的鞋她也穿上了，几万的包她只是不喜欢并不是买不起，最为昂贵的房也拥有了，好车也开过了，那就行吧。
  隋婧那开了门，迎了侄女进门。
  你别瞧着隋婧对白勍这样儿，她对娘家的人都挺不错的。
  不过就是她没钱而已，有钱她肯定都管！
  曾经隋婧就和自己妈讲，做女人做成崔丹那样，一点也没劲儿。
  明明有钱，娘家一个人都挨不上，你说你这叫啥有钱吧。
  隋兰跟着她奶进了门，说是侄女，今年都四十好几了，这是隋婧最大的大哥的大女儿。
  混的不怎么好。
  生在农村，嫁的也是农村。
  啥啥都不太突出。
  染了一头的红发，半永久的眉形可能是没太设计好，半截的粗眉，脸色有些偏黄。
  进门叫了人。
  “二姑。”
  隋婧应了一声，赶紧让自己妈和侄女进门。
  把冰箱里值钱的水果都翻出来了，洗了装到盘子里端了出来。
  “隋兰今天怎么有时间跟你奶？”
  隋婧母亲脸色微红。
  还瞒什么啊，讲吧。
  孙女在网上谈什么恋爱，说是遇上个条件特别好的男人，回头叫人给骗了。
  骗了手里的钱还好说，这骗的都是贷款贷出来的钱，这好几十万，要人命的啊。
  以前白歆不是出过这事吗，姥姥就想着，隋婧处理过可能会有办法帮忙。
  隋兰垂着头也不怎么讲话，身上一件大红羽绒服瞧起来有一种廉价感。
  隋婧一听，错愕了下。
  “你这脑子是摆设吗？你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高富帅会跑到网上相亲？跑到网上怎么就被你撞上了？他叫高富帅他还和你借钱？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地瓜吗？等着浇水发芽吗？”
  隋婧一句跟着一句，她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种事她头一回听说。
  这种骗局，她觉得非常好辨认的吧？
  和你伸手要钱的，都是坏人。
  几十万？和她要两毛钱，她都得打的对方爹妈不认。
  隋兰哭了出来。
  哭哭唧唧就讲了出来。
  她老早就结婚了，哪有什么爱情啊，农村人结婚早就那么回事儿吧。
  过着过着丈夫也靠不住，什么都得靠自己，她就离了，没要孩子自己走了。
  走了以后也想再找，找过两个都是过过就散了，年纪越来越大，也没赚到什么钱，女人就对生活抱有幻想，她也想翻身，但靠自己很不现实，一个荒唐也不知道怎么就信了网上那人的话。
  你说她没怀疑过？
  也不是没怀疑过，可人那时候啊，抓住一个希望就舍不得放手。
  很是顽固相信，也许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呢。
  就这样掉坑里了。
  知道被骗，后悔也来不及了。
  指望家里？
  家里父母别说没有，就真的有也不可能拿给她。
  “你还哭，你有什么脸哭，做人得有自知之明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长什么样不清楚吗？”隋婧嘴里的话没一句好听的。
  也是气侄女不上进。
  要发财你去打工啊，哪能白日做梦啊。
  不然你就把孩子接回来好好培养，把孩子养出来了，将来从孩子手里头要。
  姥姥听的头疼。
  “白歆那时候怎么解决的啊？”
  “你可别提了，不是去死了吗，后头她大姐替她还了，白歆还有个大姐，你有谁啊？你就这样的作，自己没赚到几十万，折腾出去几十万，你从哪里弄来的钱啊？”
  “借的。”
  “哪里借的？”
  “网上。”
  “网上不用抵押什么的就能借这么多？”
  隋婧对这些哪了解啊，她有限的知识都是听白蔷讲的。
  就那信用卡都是那时候白蔷拿给她用的。
  “嗯，借了六七家……”
  隋婧一听，脑子嗡嗡嗡响。
  “你可真敢！”
  她能有啥办法？
  她也不是个富婆，她要是崔丹那条件她给拿就拿了，问题她哪里有钱啊？
  姥姥就看隋婧：“能不能先帮着串一下？我是怕那利息越来越高，她还不上将来可怎么整啊？”
  “怎么整，没办法就死去！”隋婧咬着后槽牙道，数落侄女：“也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自己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吗？你敢借那就是能还上，找我有啥用，我这就连交个养老保险我都要交不上了……”
  骂着骂着，等侄女哭哭哭，隋婧又开始想辙。
  “没和他们串串？”
  姥姥苦着脸。
  要说家里条件好，那绝对是隋婧家条件好。
  瞅着不怎么地，可哗啦哗啦确实有钱。
  养出来的孩子就都挺出息的，赚的也多，其他人家里孩子们一个月有四五千就不错了，四五千你叫人拿出来替还债，像话吗？
  在一个……
  姥姥心疼自己孙子孙女啊。
  这姓白的不是外姓吗，条件也好是吧。
  “能不能和白蔷说说，让白蔷帮着处理处理……”
  隋婧一想，觉得希望不大。
  但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给白蔷打电话。
  白蔷听了，皱眉。
  这些个破事，她最不愿意管。
  嗯嗯了两句。
  隋婧试探道；“你姥的意思，想和你拿点钱应急用。”
  白蔷嗯了一声，没回一个字。
  隋婧就猜，这是行还是不行啊？
  “那我把我手上的钱都给拿出去？”
  白蔷说；“拿呗。”
  隋婧一听，宽了心。
  “那好，妈这就……”
  “妈，你那社保好像一齐交上去就能办退休了。”
  隋婧一听，高兴了，能退了？
  她没工作，想要弄个退休金她就觉得无比麻烦。
  年轻的时候手里实在没钱，这就没交，后头想交吧，一问就嫌麻烦和费钱。
  “一齐交，到时候你自己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和白歆串点，她手里不是还剩点吗。”
  隋婧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手里这点钱拿出去根本不够用的，要是再借侄女……
  挂了电话，过了会姥姥进了屋子里，隋婧开始倒苦水。
  “……你说我这不上班，谁给我钱啊？养三个丫头培养她们，一毕业该结婚的结婚，白蔷那还拖着一个孩子……”
  姥姥读出来点讯息。
  “那二小那里？”
  “我问问吧。”
  隋婧给白勍打电话。
  白勍这手术的时间安排了。
  荣长玺陪着她在病房里坐着呢，他扒了个桔子，想了想没递。
  “谁也别说了。”
  她也不用别人照顾。
  荣长玺点点头：“下午打个车出去，买点住院用的换洗衣服吧。”
  她贴身的那些，他实在买不好，就得和她一块儿出去。
  “嗯。”
  荣长玺一口吞了那小橘子，把她抱在怀里，没头没脑亲了她两下。
  “别怕！”
  白勍笑：“没什么怕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