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去喝个茶吧。”荣奶奶道。
  白勍摆手：“别了！”
  喝啥茶啊。
  她也不喜欢那东西！
  老实讲，奶茶她喝了都要失眠半宿的。
  荣奶奶瞪眼睛：“我请客，我想喝。”
  说完就熟门熟路领着白勍找地方去了。
  说起来，白勍觉得这老太太一定非常熟悉这里，不熟悉的人是不会这样走路的。
  要了个包间，荣奶奶这一套下来那叫行云流水，白勍也就负责欣赏欣赏，茶这个东西她还真的不懂得欣赏，也没那个时间坐下来慢慢喝，口感方面也不是太喜欢。
  老太太喝了口茶：“我看你这大周末的也不回家，家里没人了？”
  白勍看自己的手。
  就是眼前这人让她感觉挺好，她也不爱提家里的那点破事。
  有些苦可以倒，有些苦不想倾诉。
  “家离的远。”
  荣奶奶笑，她看出来的是另一回事，不过别人不爱讲她也懒得深问。
  “我和我孙子冷战了。”
  “啊？”白勍一脸懵逼。
  荣奶奶顺了顺气，老实讲就牢骚挺多的，她就是想一吐为快。
  反正也不算是认识，讲了又不能怎么样。
  “……什么都管我，像是长辈一样的数落我，不就觉得我什么都不行了，我能的时候他毛还没长齐呢，送来的东西也是，没有一样合我的胃口，白长个好样子干啥啥不行，数落人第一名。”
  白勍没遇上过这种事情。
  她以为所有人都和她奶一样的呢。
  她奶这辈子遭的那些事儿，翻出来就是一部血泪书，但她奶从来不埋怨绝口不提，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白勍以为所有的长辈们就都是她奶这样的，包容心很强大的。
  好吧。
  她也不喜欢荣孙子那人！
  看着别扭！
  其实挺想落井下石的，狠狠踩荣孙子两脚。
  见对面老太太一脸委屈，也只能开解开解：“……有时候关心的另类表达方式就是，教育人……”
  荣奶奶咬牙：“教育他奶奶个腿儿，我是他奶奶还是他是我奶奶？”
  白勍很明智的保持沉默。
  ……
  叫荣老太太这么一闹，倒是想起来很久没去看望她奶了。
  白奶奶三十七八岁就开始守寡了，带着几个孩子一直没有改嫁，后头孩子们都结婚了她就开始自己一个人住，这一住就是这许多的年头，吃也自己，睡也自己。
  白勍买了好些吃的，门口等了多半个小时，才听见楼梯口她奶和人聊天的声音。
  “咦？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来电话呢。”
  白奶奶一通埋怨，拿着钥匙推门就进屋了。
  “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
  “打电话啊，还门外站着等。”要是知道童童要来，她就不出去和人遛弯了。
  这不家里就她一个人儿嘛，你说搁家待着就挺没意思的，每天和老伙伴们约着散步，早上四点钟出去一趟，中午十二和晚上六点各一趟，身体好才是本钱。
  白勍把东西放放好：“我给你买了点萨琪玛，还有卫生纸，这卫生纸打折可划算了……”
  白奶奶笑了。
  这些个孙女当中，她和白勍最亲。
  那些个啊，要么离得远要么是见不到，只有童童啊心细。
  念大学那时候就总给她买卫生纸，怕她去市场上买那些个散装的不安全。
  “我出去买点菜。”
  家里有冰箱也是摆设，连电都不插。
  也不来人，她自己一个人吃饭，掂量着做够一个人的就好了，点冰箱也是浪费。
  “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勍挽着她奶胳膊，白奶奶呵呵笑：“这是怎么了？有点粘人呢？”
  工作上遇到不顺的事情了？
  白勍挽她，白奶奶也没推开孙女，倒是下楼遇上邻居，招呼一声带着白勍直奔菜市场去了。
  “没，就是想你了，想过来看看你。”
  小时候她甚至以为奶奶就是她妈，奶奶对她可比她妈对她好多了，三婶也像妈妈。
  白奶奶皱着眉头：“你妈又找你刺儿了？”
  “那倒没有，我都没回去。”
  “不回去也好，省得她见天挑刺。”老太太含糊了几句。
  不是她做奶奶的挑拨，真没亲妈这样的。
  “我前几天去了趟博物馆，看过去皇帝用的盘子碗，那可真漂亮。”
  “那自然是好看的，皇帝用的嘛……”
  白勍的脸贴她奶奶的肩膀：“奶，星期三我上午班，下午我带你也去看看吧。”
  她奶这半生就守着一间空屋子过的，其实挺无聊的吧。
  白奶奶：“我可不愿意去，有这时间观察观察身边的人不错的就处处，不是所有人都周檀那样的。”
  老人家最关心的，还是孙女的人生大事。
  年纪是不大，可时间还不快嘛，一晃就会变大了，谈男朋友才是关键。
  她可不愿意占用孩子的时间。
  最后这展出也没去看成，无论白勍怎么劝，她奶打死就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