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好久不见！”齐叶蓁笑着招了招手。
  “叶蓁啊, 快坐。”刘姐又招呼梁暄：“梁先生, 您也请坐。”
  “刘姐，你的孩子呢？”齐叶蓁自然是关心起了刚当妈妈的刘姐, 至少这个孩子的出生她也出了点儿力。
  “孩子在家睡觉呢，还太小了, 不适合带出来。”刘姐把菜单推到齐叶蓁和梁暄面前：“烤鸭我已经叫了, 你看看想吃什么, 随便点啊，别客气。”
  齐叶蓁打开这本尺寸巨大的菜单，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董记的招牌烤鸭, 一套烤鸭价值四五百，比全聚德的烤鸭还要贵。
  毕竟这家餐厅装修各方面环境都不错，贵点也是情有可原吧，齐叶蓁这么想着, 又往后翻了两页。
  一条鱼，298元，还不是一份, 是一斤。这也太贵了，她想往后再翻两页，却发现298一斤的鱼居然是鱼类里最便宜的。后面的每种鱼单价都比它高，最贵的东星斑居然要四位数一斤, 齐叶蓁眼睛都要迷糊成蚊香了，这、这么贵的菜她根本不好意思点啊。
  梁暄在一旁见她犹豫来犹豫去，好心地凑上去，指着某张图片：“这个比目鱼味道还不错，是他们家的招牌菜，可以尝尝。”
  齐叶蓁乜了一眼，一斤要688元，她不动声色地把菜单合上，推到他那边：“你先点吧。”
  然后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开始给梁暄发消息。
  榛子酱：你别点那么贵的啊。
  榛子酱：给人家省点钱。
  梁暄正翻着菜单，手机弹出微信信息，他瞧了一眼便懂了她的意思。
  看来她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生怕自己点贵了给人家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梁暄合上菜单：“我看完了。”
  其实他都不用看，毕竟在b市的时候经常跟人在这家餐厅吃饭，对这家餐厅有什么招牌菜了如指掌。
  梁暄给她回了微信。
  梁暄：知道。
  梁暄：你别担心，请客吃饭自然是量力而行，既然他们选在这里，你就别担心点的东西贵不贵。他们如果请不起是不会带你来这里的。
  榛子酱：可是那个鱼太贵了，我觉得没必要啊。
  梁暄：那你可能要学着习惯一下了。
  榛子酱：习惯什么？
  梁暄：以后可能经常带你吃。
  榛子酱：……不要，还是省点钱。
  梁暄：单独请你吃饭肯定带你去好吃的地方，但是如果是跟客户之类的人吃饭，只会去贵的餐厅。这家餐厅价位并不算高，你得试着习惯。
  榛子酱：为什么我要跟你的客户吃饭？
  梁暄：我只是举个例子，以后这样的场合会很多，不一定是我的客户，还有可能是我的家人朋友。
  榛子酱：……看来要当你女朋友还得先去报个贵族班学习一下。
  突然觉得看了这几条鱼的价格就大惊小怪的她很没见过世面似的，齐叶蓁微愠。
  梁暄见她似有误解，连忙解释道。
  梁暄：你的意思我懂。有些华而不实的餐厅确实没必要，但是它可以带来高的人际交往附加价值。这些事情你等工作了就明白了。
  梁暄：你年纪还小，我的小乖乖。
  齐叶蓁被他这句莫名的“小乖乖”给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就差“嘶——”一声叫出来。
  她合上菜单：“我点好了。”
  刘姐将服务生叫来，梁暄点了一份鹅肝、一只葵花鸡和一份冰激凌，齐叶蓁要了一份小牛排和一例汤。
  刘姐见他俩点的都不多，又加了一条鱼，就是刚刚梁暄说的石锅比目鱼。
  “你们一块儿来的？”刘姐状若无意问道。
  “没有没有。”齐叶蓁摇头。
  “凑巧在门口遇见。”梁暄见她不愿意说，倒也不勉强。毕竟她是个刚进dml公司实习的新人，被同事知道和客户发生些私下交情，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刘姐“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最近公司还忙吗？”
  “还好。峰会完了之后感觉工作压力小多了。”齐叶蓁如实回答。
  “我记得面试时候你说你保研了？”
  “对，已经保到t大了。”
  刘姐语气里多了一分惋惜：“要是你本科毕业就工作的话，也许可以试着留在公司。”
  齐叶蓁笑笑：“能来这边实习已经很开心了，以后研究生毕业有机会能来工作也是挺好的。”
  刘姐的老公安静地在一旁当着背景板，两个男人面对面不说话坐着，似乎有些尴尬，于是刘姐的老公主动攀谈起来。
  “梁先生，这次还是多亏你送我家小刘到医院去。”他给梁暄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红酒。
  “不用谢，我想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梁暄端起高脚杯，“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我叫冯秋生，在通信公司工作。”两个男人碰了杯，各自抿了一口酒。
  齐叶蓁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着梁暄喝酒，梁暄放下杯子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她好奇的目光。
  “齐小姐，你也要来点红酒吗？”梁暄问道。
  齐叶蓁见着杯中紫红色的液体，确实像是有一股无形的魔力，感觉会酸酸甜甜的。加上她以前没有喝过什么酒，只跟同学喝过点啤酒，所以她有点点想尝试。
  “这个酒度数高吗？”齐叶蓁试探着问了一句。
  “这种桃红葡萄酒度数跟啤酒差不多。”冯秋生一边解释一边给她倒上酒：“没事的，这个味道就跟饮料差不多。”
  “要不是生了孩子，我就陪你们喝了。”刘姐在一旁微笑。
  齐叶蓁端起杯子尝了一口，确实有葡萄的芬芳，但酒精的味道还是有点点冲。不过越品觉得味道越甜美，她情不自禁又喝了一口。
  第64章 清白没了
  说笑间, 烤鸭已经好了。
  身着白色厨师服的大厨熟练地在桌旁将鸭子片好，给他们递了上去。
  梁暄夹了一块鸭皮放到齐叶蓁碟子里：“这个蘸桂花糖很好吃。”
  齐叶蓁将他夹的鸭皮蘸了点配料盘里的桂花糖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口感酥脆, 汁液横流, 口中立刻溢满桂花的甜味儿。
  冯秋生将二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怎么瞧都觉得两人之间有些暧昧。他拉了拉刘姐的胳膊, 朝对面的两人昂了昂下巴。
  刘姐也是注意到了这不一般的关系，轻轻摇了摇头, 既是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也是叫他不要在餐桌上把自己的疑问表现得太明显。
  服务生端着一个带着盖子的大陶瓷锅走了过来：“您好, 这是你们点的比目鱼。”
  齐叶蓁正在吃烤鸭，见这么一口大锅，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这条鱼得多少斤啊？数学特别好的她已经在脑子里快速计算不同重量的比目鱼价值多少元, 怎么算都觉得那个数字特别可怕。
  这口锅放在了餐桌正中间，服务生打开锅盖，齐叶蓁松了口气。
  真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么大一口锅只有最底下一层有鱼片, 看来并不是很重。
  “这鱼多重？”梁暄随口问了一句。
  “这条比目鱼是三斤半，个头不算很大，但是味道非常好。”服务生带着标准化的微笑回答道。
  三、三斤半！齐叶蓁觉得这餐厅简直是坑人。
  这明明就这么几片鱼哪来那么重, 照她看能有个一斤就不错了！
  “这鱼真有那么重吗？”她忍不住问道，毕竟这一两肉都是好几十啊。
  “这是新鲜活鱼，上秤是三斤半，宰杀之后肯定没有那么重。”服务生解释道。
  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 齐叶蓁也不问了。但是她已经算出了这条鱼的价格——2408元！她实习一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就是这个数。
  这哪里是吃饭，简直是在吃钞票！
  梁暄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动作相当自然。
  齐叶蓁盯着盘子里那片表面微微烤得泛黄的鱼肉，艰难地提起筷子，夹到嘴里，想试一试这么贵的鱼肉是不是吃了能成仙。
  鱼肉软嫩，带了点胡椒的辛辣。口感虽然不错，但是花那么多钱吃这条鱼也太不划算了。
  她又看了看那口继承了西餐优良传统的大陶瓷锅，四个人一人夹一筷子，鱼肉的一小半就没了，露出底下铺得一层白花花的大蒜。
  “哎。”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梁暄问道。
  “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美食博主说的话。”齐叶蓁以手托腮，看着那口锅：“想要做好西餐，只需要一步。准备一个大大大大的盘子，然后在中间放上少少少少的食物，就可以了。”
  冯秋生若有所思：“嗯，有点道理。”
  刘姐笑道：“确实如此。”
  正说着，服务生又端来了一盘冰激凌：“冰激凌放在哪位手边？”
  梁暄指了指齐叶蓁。
  刘姐：“我怎么记得是梁先生点的冰激凌啊？”
  梁暄：“帮她点的。”
  齐叶蓁：“是我点的！”
  两人同时说出了两句意思不同的话，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
  齐叶蓁圆场道：“我刚刚看菜单的时候说了要冰激凌，结果点菜的时候忘了说，得亏梁先生帮我记下来了。”
  这么一来刘姐自然而然就明白了意思，果然这梁先生有意于齐叶蓁，而齐叶蓁也并不是对此一无所知。
  这盘冰激凌也同样继承了西餐优良传统，这盘子比齐叶蓁奶奶家的脸盆还要大，而中间只有一小根巧克力皮的水果奶油冰激凌，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冰激凌是她有史以来见过最迷你的，一口就能吃掉。
  所以她一口就把这个冰激凌吃完了，末了还喝了点红酒垫一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