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衍拿过时皎月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比起对面的女人，他现在更想先和时皎月说清楚。
  “你妈妈一直是这么说我们一家的吗？”
  “你呢，你也觉得我们就是你妈妈口中的人，你觉得我也就是玩玩而已吗？”
  时皎月抿唇，低头不言。
  “你妈妈对你是这样，你知道你爸爸曾经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不对我说？”
  “那你继父呢？”
  “说话，皎皎。”
  “我先出去一趟。”时皎月下意识逃避。
  而后，她的手臂就被陆景衍牢牢的拽住。
  “皎皎，那我呢？我是这么不可信的人吗？”
  “我们在一起形影不离的生活了五年，这五年时间，我在你心里留下的痕迹很不堪吗？”
  陆景衍的气势太强。
  陆景衍的手机也跟着响了，手机上面写着爸爸。
  陆景衍按掉。
  接着，陆景衍母亲的电话也过来了。
  陆景衍也同样按掉。
  时皎月忐忑的小声说道，“你爸妈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要不要先接电话？”
  “我们先处理我们的事情，我爸妈，也是来问我们的事情，或者，我接了你和他们说话？你好像也从来没问过我爸妈怎么样，也没有关心过我爸妈，三年多了，你不好奇吗？”
  咄咄的逼问，让时皎月一退再退，可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阿衍，过去的事情全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向前看好不好，那些事情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我已经逃避很久了，时皎月。”陆景衍牢牢握住时皎月的手腕，“你以为我想要的就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地下关系吗？”
  “我们之间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氧气似乎都被夺走了，呼吸困难，时皎月紧紧的咬了咬下唇，自暴自弃的说道，“那我们直接分……”
  然后双唇就骤然被陆景衍覆盖。
  陆景衍手轻轻覆在时皎月的眼睛上，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和不确定，“别这么说了，皎皎。”
  “我只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我想要的更多，我想在你的手上带上戒指，我想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我想我们的身份有明确的定位，皎皎，如果……”
  陆景衍顿了顿，似乎是放弃了，声音也低沉下去，“你给不了，我们就维持现状吧。”
  “是我不好，让你不能相信我。”
  是他没有给时皎月安全感。
  陆景衍想要松开自己的手，手却被时皎月紧紧地抓在了手里。
  “阿衍，你不觉得，我在故意占你的便宜吗？”
  陆景衍的手覆盖在时皎月的眼睛上，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是因为陆景衍手上的温度，黑色也变得可爱起来。
  又或许因为这样带着暖意的黑，让时皎月多了些能把话说出去的勇气。
  “所有人都在这么想。”
  “我是赵家送给你的玩具。”
  陆景衍眉头紧紧的皱起，“时皎月，你被人误导了。”
  “没有误导，我妈妈和继父都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不喜欢跳舞，可是你说你喜欢看我跳舞，我妈妈就逼着我去学。”
  “我脑子很笨，想考的好要费好多功夫，可我要是拿不了全校第一，回去就要挨骂，妈妈说你喜欢聪明的玩具。”
  “我不想学钢琴，学习和跳舞已经很累了，阿衍，我不想学那些多余的任何东西，我真的很累，很累，我是一个无趣的人，我没有那么多爱好。”
  陆景衍感觉掌心多了些湿润。
  时皎月站立不住，蹲了下去，陆景衍跟着时皎月一起蹲了下去。
  “我以为我妈妈让我学那些是为了我好，我以为她想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她让我学的所有东西，都是因为你喜欢，你家里的人喜欢，阿衍，我只是想在你面前活的有点尊严。”
  “我不想高攀谁，我不想做我和我妈妈一样的人，我不想把我的人生过成那样。”
  即便她现在的人生也是一团乱麻，可她也不要重复母亲的人生。
  “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家里的事情，你不知道，我还可以假装我们两个是朋友，假装我们是平等的，你要是知道了，”时皎月的眼睫在陆景衍掌心嗡动，“那我就一点点尊严都不剩了。”
  就像是现在一样。
  欲盖弥彰都做不到。
  可她不想看到陆景衍那么卑微。
  因为所能回想起的，生命中所有的阳光，都是陆景衍给她的。
  所以，虽然撕开自己的创口很痛苦，但她也不想让陆景衍把她的错，归咎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