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番外若菊(2)
作者:
仙女与千寻 更新:2022-03-21 14:23 字数:2342
我遭人陷害,孩子没了。
我知道不是姐姐,她根本不屑于做这些。
可我希望皇上以为是姐姐做的。
在我刚把疑点引到姐姐身上之时,我看到的却是姐姐的不屑,皇上对我的厌烦。
难道皇上自己的一个亲生孩子为代价都不能减少他对姐姐的一点点痴迷吗?
姐姐随便一句话,便让我娘再也不能进宫与我作伴。
这天下皇上是天,而姐姐比天还大。
我知道初月是冤枉的。
可我恨她,我把对姐姐的怨恨全部强加在初月身上,我希望初月死。
我不敢恨姐姐啊,我连夜深人静时偷偷诅咒她都不敢。
我亲眼看见微宁进了尚刑局之后,初月就死了。
那么是谁要害我不言而喻。
只是在高捷去拉初月的尸身之时,微宁远远站在一个角落。
高捷分明看见她了,他们分明眼神交汇过。
而高捷发觉初月断了气并未有任何疑惑惊慌。
我不敢再细想下去,既然是微宁所为,那必是她的主子张婕妤想害我。
与皇上无关,与高捷无关。
我必须拉一个人出来为我的孩子顶罪,即使我拉错了人也无妨。
可姐姐果然与所有人不同,旁的人要报复选择的都是蛰伏。
而她却把所有她看着不顺眼的都折腾一遍。
她冲进太后宫殿对太后出言不敬大喊大叫。
她冲进张贤妃的宫殿,毫不顾体面的将张贤妃的宫殿砸了个稀碎。
而皇上不但不惩治他,反而安抚她不要动怒。
这是何等偏爱何等偏心啊,皇上竟比爹爹还要偏心百倍。
姐姐已经不是狂妄跋扈,而是无法无天。
在闻家权势最盛,姐姐最得盛宠之时,大哥死在了战场上。
姐姐伤心过度不足三个月的身孕已然没有保住。
大哥一向待我不薄,大哥的离世我也很是悲伤。
全家都很悲伤。
可我们的悲伤跟姐姐比显的那么微不足道。
有皇上在她身侧,没有人是认真哭丧的。
所有人都怕灵前有失惹了姐姐不悦。
人人都道大哥没了,闻家以后没了倚仗,看姐姐还能嚣张到几时。
可她们都错了,姐姐最强大的倚仗是皇上的偏爱啊。
皇上对姐姐愈发好了,甚至都想将天下拱手相让,只要姐姐开心。
可我知道姐姐不会开心了。
她日日戴着初月生前的金珠子,我娘说那珠子里有至寒至阴之药。
姐姐怕是这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一子半女了。
再得盛宠没有孩子不过一场空罢了。
我想姐姐早晚会知道是皇上授意哥哥在大哥的膳食里下了砒霜。
大哥手握重兵,皇上想要他的命。
姐姐再也不会开心了。
张婕妤有身孕之时,我也不知为何敢端了一碗堕胎药强灌了她。
或许是我知道姐姐会救我,而她也救得了我。
姐姐没让我失望,她三言两语几滴眼泪便让皇上不顾子嗣饶了我的性命。
只是皇上支开了姐姐召我单独说话。
他眼睛里闪着嗜血的杀气,周身冰凉冷漠。
我吓的浑身瘫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是亲眼所见微宁杀了初月”?
“臣妾并未亲眼瞧见,可是微宁出来后初月就死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我垂着头双腿瑟瑟发抖。
“可有瞧见别的”皇上语气更加冰冷。
我脑子里一闪而过高捷和微宁的那个对视。
幸亏我低着头,不然定会被皇上瞧出来了。
“没有,要害臣妾的还有别人吗”?
“将头抬起来”。
我深吸口气缓缓抬头,正巧对上皇上看穿一切的眸子。
我不敢对视惊慌低头。
“这件事到此就算了了,若再生出别的枝节惹青榆心事,你就别活了”。
我真的很想问一问皇上,这世间除了姐姐旁的人对您来说都是草芥吗?
我也是你的妃子,我们曾经差点有我们的孩子。
可皇上太冷漠了,他的君威不可冒犯。
我不敢放肆。
“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也该有数”。
我惊慌抬头,不知他所指。
“朕指的是所有会让青榆伤怀之事”。
皇上到底不信任哥哥,他怕哥哥将害大哥之事说出来。
“臣妾不知道皇上指的何事”。
“不知道最好,你家人能活的长久些”。
他竟如此疑心深重,既你让我哥哥做了,此时又来怀疑。
那也是我的大哥啊,他不怕我对他心里有恨吗?
他怕的只是姐姐恨他。
那你既然怕姐姐恨你,你为何要杀大哥呢?
我从看不懂皇上。
我亦看不懂任何人,我能看得懂的只有姐姐。
她从不需隐藏,开心了就是笑,不开心了就是闹。
她从不屑于隐藏心事,连这天下之主都怕她有心事。
爹爹薨逝之时,姐姐在病榻之前差点疯魔。
她整晚精神失常说着胡话。
我也同样悲伤,哥哥也同样悲伤,我们都是爹爹的儿女啊。
可我们即使哭死,都不敌姐姐的一滴眼泪。
只有姐姐的悲伤才是悲伤。
皇上丝毫不顾体统寸步不离姐姐。
姐姐像个木偶一般不说话不掉眼泪,任人披上孝衣任人搀着叩拜。
她可知道给她披上孝衣的是皇上,扶着她叩拜的亦是皇上。
姐姐的爱恨悲伤好似都比旁人强烈,她并未大哭,却昏过去好几次。
丧礼过后姐姐便一病不起。
爹爹临终时说不要将他和景染长公主葬在一起。
姐姐却忘了。
皇上不顾哥哥的上言,强行将爹爹和景染长公主葬在了一起。
可姐姐却不知,无人敢说与她。
皇上特许我回家去整理爹爹的遗物,本这件事该姐姐做的。
可她已然神志不清,无法下得病榻。
原来姐姐才是最脆弱的,生老病死,爱恨离别本就是人间常态啊。
可姐姐却被这常态击垮了。
她好似天不怕地不怕,却连一只小小蚂蚁都能把她吓的几天梦魇。
我娘反复整理着爹爹生前的衣物,洗了烫烫了又洗。
她的眼泪打在水盆里,晕出一个个水圈。
娘把爹的衣服整整齐齐晾起来,她站在那些晾晒的衣物里,无限孤独。
爹爹生前从未给过她半分爱怜。
我一直以为我娘是爱爹爹的权势。
原是我想错了。
“我以为我们死后总能葬在一起,没想到老天连这点善意都不肯给我们”。
我娘落寞的仰头直视阳光,自言自语。
“我们演了一辈子,为了青槐,为了青榆,到死镜锡都不肯放过我,王爷都说了不要与你葬在一起,你女儿同你一样,做事赶尽杀绝,不给别人留半分余地”。
我不明白娘说的为了大哥和姐姐演了一辈子是何意。
但是将爹与景染长公主葬在一起并非姐姐的意思。
“娘,不是姐姐要将他们葬在一起,那是爹爹临终之言,姐姐若身体无恙会照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