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佩不安的游移了一会儿，然后愈发小声，“崔姐姐，我就是问问，你别生气，也别告诉皇后娘娘好吗？”
  崔静芙点点头，“好，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小佩这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听花姐说，男人就没有不花心的。越是位高权重的男人，越是想拥有更多的女人。”
  “如今皇上是一朝之君，只要他愿意。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手到擒来。听说如今皇后娘娘还怀了身孕，皇上他……”
  崔静芙吃惊的听完，“小佩，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小佩扭着手指。羞愧道，“我，我只是好奇而已……崔姐姐，今日皇上身边的平顺拦着我说了好些话，我又见到了皇上和皇后，所以就忍不住问问，并非是诋毁皇上和皇后的意思。”
  “没事，我不介意。”崔静芙定定神。倒也明白了小佩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的原因。
  “你心里其实并不相信平顺说的话。”崔静芙肯定道。
  小佩原本的确是不相信，可今日听了平顺一席话，再看皇上和皇后之间亲密无间的样子，却又犹豫。
  崔静芙浅浅一笑，“这不怪你，你不知道世上还有真正美好的，真正两情相悦的感情。”
  “小佩，不只是皇上和皇后，其实还有很多人，包括我。”崔静芙笑道，“我如今在学社，最多休沐的时候才能回家一趟，修玉的差事也忙得很，还有两家医馆要他照看，有时候即便我回去我们两人都碰不到一起。但是我从不担心，也从不怀疑他，更不用想着他会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
  看着忍不住想说些什么的小佩，她又道，“花姐的有些话的确是有道理的，比如叫你好好读书，女孩子要为自己多攒一些银钱，这都是对的。但是她对男人的理解，却仅限于自己所看到的那部分。”
  “她身边的男人，都是去花楼找姑娘喝花酒的男人。所以她的视野和认知也就仅限于此，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天下之大，男人何其之多，有坏的自然就有好的，怎么能一概而论。”
  崔静芙反问，“比如我，跟不归楼里的那些姑娘们一样吗？”
  小佩惊慌失措，“崔姐姐，您怎么能用不归楼里的姑娘家跟自己相比，我们，她们……”
  崔静芙笑了起来，“你都知道不能用不归楼里的姑娘们跟我比。那又为何要用不归楼里的男人跟皇上和平顺相比？”
  话音一转她又道，“当然，我并非是瞧不起不归楼姑娘的意思。而是告诉你，人和人不一样的，有好人也有坏人。小佩，依照我对平顺的了解，他对你是真心的。不过我这不是为平顺说，而是实事求是。”
  “平顺，平康和平安都是跟着皇上长大的。平安娶了娘娘的长姐，平康则娶了娘娘身边的心腹婢女，可以说他们既是皇上的自己人，也是娘娘的自己人。你信不过旁人。还能信不过皇后娘娘吗？”崔静芙问道。
  这话倒是真的。
  小佩平生最佩服的就是皇后娘娘，此刻听了崔静芙一番话，当真有彻悟之感。
  平顺的话可以相信，天下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花姐口中说的那样的坏。
  “可我还是有些怕。”小佩小声道，“崔姐姐，我不想成婚，这辈子都不想。”
  她见识过这世上最污浊的地方，早就对男人冷透了心。即便看到了真情在，可仍旧不愿意接纳平顺。
  这跟相信与否无关，也跟是否有信心无关。手指扭到发白，小佩郑重道，“崔姐姐，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嫁人。”
  崔静芙心里一叹，替平顺，更替小佩。
  平顺喜欢上什么人不好，偏偏是小佩。小佩因为出身的关系，早已对成亲死了心，又岂能勉强？
  这两个人，她谁也没法劝。无话可说。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崔静芙只得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你看黄圆还有孙公子这些人，之前可想着还能有自己的今天？”
  体面全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仿若阴沟里看不见光的老鼠。
  小佩仍想说些什么，可知晓崔静芙也是一番好意，点了点头。
  听着周围激动的热议声，她也露出个稍显开心的笑。“黄圆这些人是死有余辜，若非他们，学社里也不会乌烟瘴气。”
  看到这群人倒霉，她也高兴。
  楚云铮给了众人宣泄情绪的时间，然后方才叫人把黄圆和黄廷安等一干人带走。
  “朕承诺，会严惩这些人。”楚云铮扬声道，“但是学社是你们的，具体要怎么维护，如何才能让这个学社变的更好，主要还是要靠你们。今日之事，可有有识之士站出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从前这些学子们或许不敢，可今日见帝后两人如此开明，何况皇上龙章凤姿，开明不凡。当下便有人站了出来，“皇上，草民王广民。倒是有一些想法。”
  楚云铮示意之后，王广民侃侃而谈，“依照皇后娘娘当时的想法，学社为包容兼并，海纳百川知之场所，所以学社的学子也从未对身份上做过多区分。达官显贵之子有之，寒门学子亦有之，不曾以身份论过高低。”
  江慕乔点头。“本宫的确不曾有这个想法。只是后来疏于管理，让学社里进来了漏网之鱼。”
  “人性百变，什么样的人都有。”王广民恭敬道，“娘娘不必自责。”
  “并且，也并非所有的达官显贵之后都如黄圆、孙公子之流。可见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高官之后，都一样有好有坏。”王广民又道。
  江慕乔对这人起了一些兴趣，“你说的不错。”
  王广民的神色愈发谦恭，“草民斗胆，还要说一句。今日学社之处境，也和周大人等管教不力为官失职有关。”
  这话可谓极为大胆，学子中当即起了一些骚动。
  王广民面上略略显出踟躇之色，却仍然道，“依照草民之见，学社若要彻底杜绝类似黄圆之类的情况，则要从三方下手。官员的用心是一方面，朝廷的震慑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在与学社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