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中听，骂的江晗耷拉着脸，一个字都说不出。
  可江伯玉仍然余怒未消，“好，你不说话。既然不说话，那就是要留在京城。决定是你自己做的，选择也是自己选的，以后别再丧眉搭眼的，瞧着就让人不痛快！”
  连番被刺激，江晗也忍不住了，“你以为我愿意？我已经在努力了，也已经在改变了。可您总得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西北去不了，也没想着去，所以我一直都在很努力的调整，至于对孩子。我努力对他好，也自认做到了该做的一切。爹，您总不能逼死我。”江晗有些激动的提高了音调。
  可他声音变大，却吓得孩子一激灵，在江慕乔的怀中哭了起来。
  江伯玉原本已经消了几分火气，见状更恼火，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呵斥，“小声些。吓着了孩子怎么办？”
  江晗脸色愈发不忿，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爹，你还是偏心孩子，看我不顺眼。”
  既然看他不顺眼，也罢！
  他走就是了！
  他梗着脖子，扭头大步出了门。
  香秀在后面追了两步，“夫君。”
  江伯玉喊她回来，“你叫他做什么？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莫惯着他！再说让他一人冷静反省一下，好好想想自己这爹当的是不是合格。”
  说罢这话，江伯玉又从江慕乔的怀里接过了孩子，哄着壮壮，“逸之乖孙怎么哭了？祖父带你去看兵器好不好？我叫人给你做了许多的小木剑和小木刀，你一定很喜欢。”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江慕乔都没想到还能看到爹这么温柔耐心的一面。
  看着爹抱走壮壮，她方才笑道，“也难怪兄长会心中不满，拈酸吃醋，爹对壮壮和兄长的确差别太大了。”
  隔辈亲，这句话在爹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他对壮壮，有求必应，有时候甚至比嫂子这个当亲娘的还要细心。
  满腔心思的对壮壮。自然会嫌弃兄长没有那么细心了。
  香秀无奈，“可不是，我嫁过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从来没想过爹还能这么仔细耐心。”
  脸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苦笑，“娘娘，不瞒您说。其实我觉得爹也未必对我没意见，只不过你兄长顶在前面，我又是做儿媳妇的，所以他有些话不便说的那么明白和直接。但恐怕心里，也对我这个当亲娘的有些想法。”
  按照爹把壮壮看的跟眼珠子似得情况，香秀嫂子说的未必不是真的。
  只是江慕乔不能承认，只得安慰道。“爹不会这么想的，谁也没有你这个当亲娘的更爱护孩子。”
  香秀轻轻点头，脸上的表情愈发欲言又止。
  抬了抬手，示意周围的人都暂时离开，江慕乔这才问道，“你我姑嫂二人不必那么多的顾虑，嫂子有话不妨直说。”
  香秀感激的看她一眼，心一横，“娘娘，那臣妇就直接说了。”
  “爹对孩子好，壮壮的一切他都几乎不假手与旁人，这点我很感动。也很感谢爹。但是爹太过娇宠壮壮了，有求必应，平日里更是一根指头都不许旁人碰。那日我还听到爹教壮壮，说等他长大后就带他去学骑马射箭，若是被旁人欺负了，就十倍百倍的讨回去。”
  “娘娘，您说爹这般教导壮壮，是不是不太妥当？”
  江慕乔。“……”
  她听出来了，这确实是爹的风格，也很像是爹会说出来的话。
  想着爹对壮壮这般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情形，她更是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若不是爹娇宠太过，曾经的自己也不会那般无法五天。
  不得不说，嫂子担心的确实是个问题。
  江慕乔正色道，“嫂子莫担心，得空我跟爹聊一聊，孩子要宠，可是更要教。”
  看爹这架势，疼爱壮壮只怕比从前疼爱自己更甚，壮壮好好的一个孩子。若是被养歪了，这还得了！
  看江慕乔脸色慎重，香秀多少松了一口气。
  她眼下虽然是将军府的女主人，皇后娘娘的亲嫂子。地位贵重非凡，巴结的人更是成群结队。
  可她也有自己的烦恼。
  公爹太过强势，每日带着孩子不肯离眼，更是见不得旁人对孩子有半分不好。
  虽说的确省心。可自己的孩子，自己却没法做主，这种滋味儿其实并不好。
  还有江晗，也是到了今日，香秀才猛然发觉这段时间的忙碌太够疏远他了，竟不知他心中还一直藏着去西北的想法。
  只是，西北又是那么好去的？
  诸般的事情，在香秀的心里也压成了一座座山。不过到底还是有好消息的，皇后娘娘支持自己。
  香秀心里舒坦了许多，“多谢娘娘体谅，壮壮能得娘娘和爹的喜欢，这也是孩子的福气，我也很感谢爹一直以来的帮忙，只是……”
  江慕乔笑着阻止，“嫂子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懂。你心中并非对爹有什么想法。只是担心孩子，怕壮壮缺乏约束缺乏管教，长大后会做糊涂事情。”
  香秀猛的点头，“娘娘说的很对。咱们这般人家，越是要约束好家中子弟。否则以后不但丢了将军府的人，更会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蒙羞。”
  江慕乔深以为然，愈发觉得，兄长糊糊涂涂十几年。之前做下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取了嫂子香秀。
  嫂子能有如此见底，更有如此的品性，更是不凡。
  想到这儿，她复又对嫂子说道，“壮壮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找爹好好谈一谈，也会告诉爹，惯子如杀子。你才是孩子的亲娘，日后爹不管做什么都至少要征得你的同意。”
  香秀眼前一亮，随即又道，“倒也不必事实如此，我知道爹是为了孩子好。”
  “他是为孩子好。”江慕乔道，“可他这是隔辈亲，冲起来自己都没分寸，嫂子，你必须要让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比如上次，你听到那话之后不必窝在心里，直接告诉爹不能说也就是了。若是爹不听，你还叫人来找我！”
  香秀惊了，这她哪儿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