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有善生怕真的被打断腿，吓得屁滚尿流的滚了出去。
  见他这样，黑袍人忽的冷笑了声。
  若不是无人可用，又怎么会屑于跟这小人为伍？
  宋有善跑出了城隍庙，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这地方他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来了。
  不过跟恩人报备过，宋有善的心里也安生了许多。
  他已经找了太子也想了办法，若是红蕊殿选失败就跟他没关系。
  满京城的瞩目中，殿选的日子到了。
  庆元帝提前喝了一杯参茶。他这几日又都喝着江慕乔的方子，精神好了些，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陈公公发自肺腑的欣喜。“皇上，安王妃果真是神医！奴婢瞧着您的身体好多了。”
  庆元帝微微点了点头，“她的确医术不错，走吧，莫叫太后等急。”
  紫宸殿上外，参加殿选的妙龄少女分列而站。殿内以庆元帝为首，太后和静贵妃坐在一旁，身旁是秀女的画册。
  陈公公一声唱诺，殿选开始了。
  秀女们在太监的指引下一一入内，满屋子的粉嫩芳菲，衬得紫宸殿跟花园似的。
  太后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这热热闹闹的场景，不由笑道，“咱们宫中许久不曾见这么多新面孔了。静贵妃，哀家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哀家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你。”
  静贵妃想起了当年，笑容柔婉，“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后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太后感慨了句，“老了，还是老了。贵妃啊，这人就跟花园里的花儿似的，一茬开一茬。便是美如芍药艳若牡丹也是一样的，你说是不是？”
  太后这话明着说花，暗地里是劝诫静贵妃要自持身份，莫跟这些新来的秀女一般计较。
  在宫中这么多年，静贵妃又岂能听不出这点话外之意。
  不过她不是阴狠恶毒的皇后，更不是愚蠢无脑的齐妃，如今除了太后她已经是后宫第一人，并且身边还有晋王，静贵妃又怎么会跟这些刚进宫的小秀女一般计较？
  “母后放心。”静贵妃应声。“臣妾看到她们就仿若看到了自己的曾经，何况臣妾从前进宫也得了照拂，今日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她们。”
  太后满意，“哀家信你。”
  一点小插曲，没能打扰太后和静贵妃的兴致。太后是真有心要挑选几个好的给皇上解闷，静贵妃也正有此意。两个女人不谋而合，愈发显得今日正座上的换上有些心不在焉。
  太后左问一句，庆元帝说好。
  静贵妃右问一句，庆元帝也说好。
  “皇帝。”太后不赞同道。“这次采选秀女入宫，哀家和静贵妃的看法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你得满意。”
  庆元帝神色恹恹，若非是朝臣一力同心还有太后施压，他根本不会同意秀女采选之事。
  如今皇后薨了，沈娇也被关在含凉殿。他越发没了心思，敷衍的应声，“朕瞧着这些秀女都很好，母后和贵妃看着安排就是。”
  太后有些不悦，眉头轻皱正要再劝说两句，然而也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下面传来了一些骚动。
  秀女殿选乃是一件严肃的大事，何况殿中威严肃穆，岂敢喧哗？
  太后眉头稍皱抬眼看去。然而看清楚新进来的一队秀女，面色却是一僵，下意识的问了句。“这是谁家的？”
  庆元帝心思不在这上面，也是听了太后的低呼才抬眸往下一看。
  见多识广的皇上，也因为这一眼而有些震惊。
  原因无他。这一队秀女中，有一个实在是太丑了。偌大的一个脸盘子，面孔黑黝黝的，朝天翻的鼻孔，衬得跟她一同进来的秀女都跟仙女似得。
  对比中，越发叫人不忍心看第二眼。
  太后和静贵妃都挪开目光，庆元帝则视格外多瞧了瞧，不用看画册他也猜到了这是谁家的姑娘。
  马世伟亲生的闺女！
  若非亲眼所见，庆元帝也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父女。马世伟是男子倒也罢了，这长相放在一个姑娘家身上，那真是丑的不合时宜。
  听身旁的女官报出名号，太后不可思议。“皇帝，这种人才是怎么通过采选的？莫非另有其他本事？可这也不像啊！”
  静贵妃已经明白了什么，她垂眸不语。
  庆元帝带着几分尴尬和薄怒，“叫她退下！”
  见皇上这反应，太后又翻了翻画册，见画册上的女人貌美如花。眼前的这个却不堪入目。
  太后立时这里头的关窍，她面色复杂，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又斟酌了片刻，“皇帝，你也不能一味的纵着，这委实有些过分了。”
  庆元帝又岂能不知太子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只不过一点小事儿他也不愿和太子计较太多，可不曾想太子居然如此过分，什么人的银子都敢收，什么样的人都敢往宫里头送！
  他心中恼火，倒是对今日的殿选多了几分在意，他倒要看看，太子还能过分到什么程度！
  皇上有意加快速度，一个多时辰的功夫，九十九个秀女便都在紫宸殿中过了一圈。
  瞧着画册，再想到眼前看见的人，庆元帝冷笑了声。
  凡是太子送来的，十有六七都在画册上过度美化，静贵妃负责的那部分倒是还好，情况基本都属实。
  想着太子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庆元帝脸色郁郁。
  知子莫若母，见庆元帝这样，太后心中叹口气，有意宽慰，“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的。哀家瞧着那个叫红蕊的就挺好，举止温婉，长的也不错。”
  她手指点了点，“还有这几个人，也都很不错，若是皇上觉得她们好，便都留牌子吧。”
  红蕊是太子荐选上来的，其余都是静贵妃这边的，也算是太后肯定了静贵妃的公正。
  庆元帝原本就不悦，此时面色越发挂霜，他随意的点了点头，“那就依照母后说的，就这几个人吧。年轻人吵闹，朕喜清静。”
  说罢，庆元帝朝太后行个礼，匆匆离开。
  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静贵妃唇角的笑意弱了半分，皇上喜爱清静？不见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