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跪地道，“臣妾无辜。”
  庆元帝嗤笑，“无辜？太子妃不是你打的？你敢说不是在含凉殿中见红的？”
  皇后还未来得及辩解，皇上又警告性的开口，“皇后，你别否认，朕查得出来。”
  沈皇后登时像是被捏住了脖子，只有脸上的惊慌，满头珠翠和锦衣华服都藏不住。
  “你还知道怕？”庆元帝轻蔑，“朕说过你多少次了，注意身份！”
  “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叫太子妃进宫。太子妃这一胎若是有差池，朕为你是问！”
  “皇后，朕告诉你，这只最后一次。”
  也唯有此时。皇后才真怕了。
  她跪在殿前，低声道，“臣妾这就回去，好生反省。”
  庆元帝不想看见她，摆摆手，“想清楚了再出门！”
  皇上惩处了皇后，然而江慕乔心中并不满意，且不说刚刚皇后准备对她动手。就含凉殿的一切也该严惩，更何况还有太子的所作所为。
  所有的一切还没有被当众拆穿，最精彩的还没来呢！
  紫宸殿上，因为庆元帝的怒火，众人安静如鸡。
  唯有江慕乔忽然开口，她语气悠悠，“父皇，其实儿臣还有个疑惑。太子妃好端端的见红，恐怕也有蹊跷呢。”
  她说完这句话，皇后不解，沈玉暖却下意识的攥紧了掌心。
  庆元帝皱眉，“有什么蹊跷？安王妃，你发现了什么？”
  江慕乔坦言道，“不知三位太医发现端倪了没有。依照常理来看，就算是被皇后惩处，太子妃也不至于轻易的就见红。儿臣私下以为，是不是另有情况。比如说饮食上，或者是不是喝错了药？”
  庆元帝目光如炬，当即看向皇后，“你说，你还做了什么？”
  沈皇后这次是真的懵了，她之所以动手是因为不知道沈玉暖怀孕了啊！要不然她即便是再有火气，也分得出轻重！
  她真心实意道，“皇上。臣妾不知啊。”
  说着又哭诉，“臣妾是真没下重手，谁知道太子妃这么柔弱，若是臣妾知道，又怎么会舍得，那也是臣妾的孙儿。”
  一听她哭哭啼啼的，皇上就头疼，“太子妃，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玉暖心中也飞速的盘算着，她不明白江慕乔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她也知道，喝坠胎药这事儿是大忌。谋害皇孙更是罪加一等，如今既然已经转危为安，那这事儿便不能在皇上面前说。
  要不，就顺水推舟她就是被皇后干的？
  正在此时，江慕乔又催促，“太子妃，今日在父皇面前你如实说来。究竟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是不是药里有问题？你喝的什么安胎药，我识得药性，一定能帮你辨出有没有虎狼之药掺进去。”
  一定帮你，这四个字陡然让沈玉暖想起昏迷之际，江慕乔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
  帮自己。安胎药。
  沈玉暖仔细想了想，忽然道，“启禀父皇，儿臣知道怀了身孕之后一直注意饮食，倒是的确喝过安胎药。”
  江慕乔等的便是这一句，立刻追问，“药方是什么？谁给的？”
  皇后紧张的声音都变调了，“本宫不知。不是本宫给的！”
  江慕乔眼睛都不抬的回了句，“娘娘又何必急于自证清白呢？安胎药到底是哪儿来的，太子妃一定会如实说出的。”
  沈玉暖抬头，见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己，下意识的跟着点头，“的确不是母后给的，是我自己让人去抓的。”
  皇后长出一口气。
  庆元帝则皱眉，“什么时候？药方是什么？你不找太医，竟然私下抓安胎药？”
  沈玉暖苦笑，“回禀父皇，儿臣不敢说自己有了身孕。”
  这话让庆元帝不明白，他反问。“你有何不敢？你是太子妃，怀着的是朕的皇孙，为何不敢说？”
  沈玉暖面容凄惨，“父皇。母后说了，即便是儿臣怀了身孕有了子女，生下来之后也会被抱送进宫。儿臣不想忍受妻离子散的痛苦，故而想再求求母后。等着她开恩，等脉象凝实之后，再把这消息说出来。所以就私下抓了安胎药喝，却没想到今日被母后叫进宫，就出了意外。”
  这番话又让皇后坐立难安，她连忙辩解，“皇上，臣妾只是那么一说，就是玉暖年轻，姑娘家的竟然当真了。”
  皇上不语，只是看过来的眼神，凉的让人心惊。
  血雨腥风中，江慕乔接着问，“太子妃，您的安胎药的药方，还记得吗？或者。您是在什么药房抓的药，这就叫人去找一找药方。”
  沈玉暖仔细听着江慕乔的话，没有接收到任何有用的提示，她只得实话实说，“是在京城中一家药铺抓的，门面和安王妃的药房差不多，不过是在西大街上。”
  西大街？
  庆元帝翻着手中郑守节递上来的折子，心中一动。“可是叫无忧药铺？”
  沈玉暖吓了一跳，“父皇，您怎么知道？”
  江慕乔心中低笑一声，也做出吃惊的模样，“父皇，怎么是无忧药铺，这是什么情况？”
  庆元帝不答，他抬手招来了陈公公，又让沈玉暖仔细回忆具体什么时日去抓的药，接着让人出去了一趟。
  这一番动作让人越发不解，庆元帝阴沉着脸靠在龙椅上，无丝毫作答的打算。
  皇上不说话，紫宸殿中人人自危。
  沈玉暖本就虚弱，跪的时间久了，脸色更是苍白。江慕乔悄悄的撑住她，静观其变。
  鸦雀无声的殿内，一点动静都格外明显。屏风后面有些令人生疑的声响，然而无人敢问。
  不知等了多久，陈公公回来了，他把带着的人扔到殿内呵斥，“你把当天的情况，老实交代一遍！”
  进了宫，皇帝威严面前，再胆大包天的人也怂成了狗。
  往日里耀武扬威的药铺掌柜，吓得险些尿裤子，哆嗦好久才说清楚，那日药铺没有售出任何一副安胎药，反倒售出了坠胎药。
  掌柜的话叫人疑惑，太子妃说去抓的安胎药，可怎么他说是坠胎药？
  谁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