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近罢孩子抱起，声音温柔，“无事，你慢慢和父皇说，怎么了？”
  对乔乔和孩子，他的耐性总是好得出奇。
  阿丑抓着他的衣服，似是不停的酝酿，良久才终于憋出来两个字，“手，手，手机。”
  江慕乔，“……”
  楚云铮没听懂。反问，“手机，手机是个什么机？”
  江慕乔一把抱过孩子，胡乱编了个理由。“没什么没什么，阿丑说的是烧鸡，他想吃烧鸡了。”
  阿丑在江慕乔的怀里踢腾着小胖腿，他不想吃烧鸡，他要问爹爹手机是个什么机？还有娘说的那什么电视电脑富强文明，都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这些问题还不待阿丑组织好语言，就被江慕乔抱走强行塞到了棉棉的怀里。
  趴在棉棉的肩头，他明亮的大眼睛有些茫然。更有些不解，娘刚刚不是还在问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么？她不是不知道么？可不知道，怎么还不让自己问父皇？
  大人的世界，阿丑不懂。
  但他大约猜到了，这问题恐怕需要自己去找答案。
  孩子被抱了下去，楚云铮微微挑眉，今日的乔乔很不对劲啊，还有阿丑，是真想吃烧鸡了？
  夫妻多日，早已彼此了解。
  他虽然没说什么，可江慕乔仍然心虚，“这孩子，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吃烧鸡了？”
  生怕再纠结这个话题，她连忙问，“紫宸殿那边的事情都结束了吗？殿试的事情怎么样，顺不顺利？表姐呢？”
  将烧鸡的事情抛在一旁，提到殿试，楚云铮的眼底多了笑意，“结束了，一切顺利，预备了好几个太医在一旁也没用上。”
  “顺利就好。”江慕乔眸光发亮，“你还没说表姐呢，表姐情况如何？今年是学社里的学生头一年参加殿试，也不知这一年来成果如何。”
  楚云铮脸上笑容更深。“你猜。”
  这还用猜吗？
  看楚云铮的脸色就知道，这次殿试的成绩一定出乎意料的好，否则哪儿还能笑得出来。
  “学生们表现的好吗？”江慕乔也甚是高兴。
  筹建学社是她一手准备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没少操心。如今见学社里的学子学有所成，怎么能不激动？
  “相当好。”楚云铮在紫宸殿上云淡风轻，在江慕乔面前则毫不吝啬夸奖，“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今日送上来的策论，妙笔生花者有之，高谈阔论者亦有之，难得的是论调并不空洞，更有些叫人拍案叫绝的主意。”想起今日殿试。楚云铮的脸上多了一抹只有在江慕乔面前才会尽情展露的高兴。
  “那就好。”江慕乔有些心痒，“听你说的我都想看看那些学生们做的策论如何了。对了，还有表姐，别卖关子。”
  楚云铮大笑，“这有什么卖关子的？崔静芙是女人，今日来参加殿试的拢共也没几个女人，她的情况你还能不了解么？若不能拔得头筹，恐怕都对不起崔太尉亲孙女的身份。”
  果然是！
  江慕乔笑道，“表姐今夜恐怕难以入眠了。小佩怎么样？”
  楚云铮不答，只是笑着看着她。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人影两相和。
  烛火摇曳中，她柔美的侧脸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亮。越发显得她眉目如画。
  楚云铮内心念头滋长。
  把人揽到了床上，他有些意动，却又明显顾虑了什么，放轻了动作。
  江慕乔的乌发摊开在枕头上，望着面前的男人，她伸手描摹着他的眉眼，低声道，“阿丑也这么大了。你想不想再要个女儿？”
  这话，和主动邀请也没什么区别了。
  楚云铮已经摇摇欲断的那根弦越发绷紧，他硬着嗓子，勉强道，“不想。”
  “那另一件事，你想不想？”江慕乔含笑又问。
  她清亮的眉眼间，洇滟水色蒸腾，楚云铮的理智仅成一线，他毫不犹豫的点头，“自然想。”
  “你想要过程，就要接受结果。”摩梭着他眉眼的手放在了他的脖颈上，江慕乔仰起脸。在他的唇侧迅速的亲吻了下，“一想一个不想，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如何能解的了燎原的心火。
  楚云铮再不压抑自己。顺势放下了帐幔。
  心摇神荡的一夜。
  翌日，棉棉把孩子送了过来，看着白白胖胖的阿丑，江慕乔不由想起昨夜事毕之后楚云铮咬牙切齿的话。“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生阿丑的时候多疼了么？你是大夫，不许要孩子。”
  江慕乔翘了翘唇角，不许要孩子？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她已经心动了。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话倒也没错，生阿丑的时候只记得很疼，然而具体多疼，却已经全然想不起来了。
  让棉棉给阿丑准备吃的，她提笔写信。
  双双在一旁好奇道，“娘娘，您要给崔姑娘写信么？奴婢听说，昨日殿试皇上只点了崔姑娘和小佩姑娘两个人，来参加殿试的姑娘拢共就她们五个人，皇上又点选了小佩和崔姑娘，这岂不是说。崔姑娘就是状元了？”
  正巧这个时候棉棉端着阿丑的小碗进来，听到这话便冷了脸，轻斥，“双双别乱问。朝廷大事，怎好私自妄议？”
  双双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巴。
  江慕乔温声道，“无妨。双双一贯心直口快，问这话也没恶意，是知晓含凉殿里都是自己人才问的。”
  棉棉无奈。“娘娘您就莫替双双说解释了，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朝廷还未张榜，状元榜眼乃是机密，却被这丫头拿出来闲话家常，就是不该。您要写信，她也在一旁问东问西，更失了一个做奴婢的本分。”
  说罢看向双双，语气加重，“你我虽然一直跟在娘娘身旁，可规矩不可废，自己去领罚！”
  棉棉在含凉殿的婢女中威严甚重，双双纵然知错，可一顿责罚也不能免。
  见她垂头丧气的走出去，江慕乔笑道，“反正都要挨罚了，不如再说说，你怎么就猜到是崔姑娘而不是小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