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间很长，长的不管是学社里还是庙堂上都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个话题，长的人们近乎已经淡忘。
  可一年的时间却又很短，对刘福等人来说，眨眼间就过了。对众人来说，再度提起的时候方才恍然想起，原来已经过了一年。
  越是临近一年之约的日子，这消息便传到越开，甚至大街小巷都有人讨论。
  江慕乔正疑惑的的时候，王老五突然进宫禀告，“娘娘，皇上特意让属下告诉您。此事之所以传开是有心人在推波助澜下，您看要不要接着往下查？”
  有心人的推波助澜？
  江慕乔杏眸抬起，脸上虽然还挂着淡笑，可眼底却有锐芒闪过。
  这一年来。云铮励精图治，朝廷众臣经过几次三番的敲打，早已老实不少。所以这件事，那些官员纵然心有不满，可多半也不敢从中作梗。
  既然不是百官，那究竟是谁在暗中传扬此事，那便很明显了。
  她沉默的空档，王老五一直大气儿不敢出的趴跪在地上。
  娘娘当皇后的这一年来。气势越发尊贵，他现在就连直视都不敢了。
  片刻后，江慕乔才挥手，“无妨，不必管这件事。”
  “娘娘？”王老五显出几分惊讶，“皇上特意让属下来的。”
  “传吧，随便传，传的越开越好。”江慕乔唇边含笑，“对本宫来说也是好事，省了本宫的功夫了。”
  既然那有心人推波助澜，闹得满城风雨，也正好让满京城的人都见识见识届时的精彩。
  王老五不敢再说什么，躬身退下。
  楚云铮处理罢朝政，回来用膳的间隔随口问道，“外面的风声真不用管？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江慕乔随意道，“不知道，可多半也能猜到几分。”
  朝廷的官员虽然老实了，可民间多得是古板的老学究，他们奉前朝大儒朱黎为圭臬，对那套男尊女卑的话信若神明。之前传出女子也要参加科举和殿试的时候就是那群人的反应最大，一个个说三道四的。
  这次学社里的比试传开一事，多半也是他们的手笔。
  目的也很简单，他们坚信女人比不过男人，更不可能在这次比试中获胜。一旦输了。这事儿又被传开的话，便更能证明女人的的确确不如男人，更有理由阻拦女子学堂继续下去。
  对他们的打算门儿清，可江慕乔不打算和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并且偏见比年龄更大。再说了，他们这些人会怎么想，江慕乔也压根不在意。
  大齐的前途命运，是在年轻人的身上，而不在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年人身上。
  再说了，等到结果出来，自然能让那些老学究们心服口服。
  她便对楚云铮道。“真不用管，好好用膳。”
  见她压根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中的样子，楚云铮也放心了。
  学社里的大小事情她最操心，她都对崔静芙还有小佩那些姑娘们放心，那就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风声彻底传开的时候，比试的日子也到了。
  趁着春暖花开，就当是带着阿丑去踏青，一早江慕乔便带着孩子坐上了马车。
  太皇太后也听说了消息，罕少出宫，甚至已经好多年没出过京城的她颇感兴趣，也让麽麽准备了马车，一副踏青的装束。“乔丫头，哀家同去可好？”
  皇祖母要跟着一同去，江慕乔欣然应允，倒是楚云铮皱着眉头，“能行么？”
  她一个人带着阿丑，还带着皇祖母，老弱妇孺，四样俱全。
  还不等江慕乔说什么。他便换下了朝服，“罢了，我也跟你们一同过去吧。”
  江慕乔，“……你不留在宫里准备殿试，跟着我们做什么？再说我们是去学社，又不是去穷山恶水的地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太皇太后在一旁暗笑，麽麽也小声道，“皇上和娘娘的感情真好。”
  “可不是好么？”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继而替楚云铮解释，“乔丫头，你就让云铮跟着去吧。这一天天的呆在宫里头。哀家看云铮也颇为憋闷。”
  江慕乔看了眼楚云铮，他憋闷么？她怎么没有看出来一星半点？
  他现在的日子舒服的很，大小的事情都分派下去，那些官员战战兢兢的唯恐做不好挨骂。半点不敢偷懒，累的险些秃了头。他则每每只用小半天的功夫处理公务，大部分时间都在含凉殿带孩子。
  能如云铮这般做皇帝的，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他有什么可憋闷的？
  再说了，这次趁着出门去学社的功夫，也正好可以跟静芙表姐还有小佩聚一聚，说些姐妹之间的私房话，阿丑这还不会说话的小男人也就罢了，他一个大男人亦步亦趋的，去了学社大家都紧张，还怎么谈天？
  明显看出江慕乔的不情愿，楚云铮垂下眼睫，看过的眼神竟然叫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一个大男人，还是皇上，用这种眼神看人，这哪儿能受得住？
  “去去去。”江慕乔火速答应，“去还不行么？”
  耽搁了片刻，一行人重新出发。
  去学社里的路在开了春之后重新修过，天干路响。马车轻快，一路往学社里驶去。
  到了的时候太皇太后还颇有几分意犹未尽，“这么快便到了，哀家记得从前出京的路很难走的。”
  “皇祖母，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江慕乔笑道，“如今天气正好，若是您身体还受得住的话，咱们改日再出来。”
  一年的时间。昌平已经从前年的巫蛊之祸中走了出来，大街上流民减少，百姓们有所食有所穿，日子太平多了。
  百姓的日子好过，就连刑部都跟着清闲了。
  河清海晏，江慕乔也不怕带着阿丑和皇祖母出来四处走走。
  太皇太后听的甚是高兴，连忙道，“哀家的身体很好，这一路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对了，哀家还听说你开了两家医馆，若是得空的话，带哀家去瞧瞧可好。还有上次你的干爹干娘进宫，跟哀家说他们做得馄饨乃是京城一绝，哀家也很是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