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完卡来到办公室的吴悠，接到了快递小哥的电话，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她满脸的诧异。
  “吴小姐是吧？请在这里签字。”
  “这是谁送的？”
  迷迷糊糊地接过快递小哥递上来的订单和钢笔，吴悠边在收货处填写自己的名字边疑惑地问，后者微笑，尔后他热情洋溢地回答道：“花是陆先生送的，他希望您每天开心。”
  陆少卿吗？
  吴悠苦笑，想想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联系。
  回到办公室，刚推开门，吴悠就看到郑雪萍的办公桌旁围了好多人，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在偷偷地抹眼泪，他旁边，一个年轻的女人哭的很伤心，她嗓音沙哑，不住地哽咽着说道：“郑主任，我妈昨天夜里又头晕的很厉害，难道除了手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好，我怕……”
  “是啊郑主任，我们家一直很拮据，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吧，她这一辈子吃了很多苦，我舍不得她这么快离开。”说话的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的她身形佝偻，光是看着那单薄清瘦的背影，吴悠就忍不住鼻酸，放下花，她走过去准备询问情况，看到她来，郑雪萍愁眉不展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璀璨的笑容：“哎呦！吴主任。”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回应郑雪萍假惺惺的招呼，吴悠直奔主题，说话间，她还特意看了那位老人一眼，她皮肤蜡黄，松弛的脸上布满皱纹，深陷的眼窝，浑浊的眼底蓄满了泪水，不敢再多看，她收回了目光。
  “郑主任，她们是？”
  “她们就是那位脑膜瘤患者的家属，来商量接下来的治疗方案。”郑雪萍说完，马上就拉着吴悠给好奇的她们介绍道：
  “我跟你们讲啊，这位是我们科室刚来的吴主任，别看她年龄不大，人家可是从美国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年轻有为，阅历和经验都非常丰富，我们院长为了挖到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你们如果不能接受我的建议，不妨听听她的意见，哦，对了，这位吴主任不仅医术高明，手术的成功率也很高。”
  “郑主任，你怎么……”吃惊地瞪大眼睛，吴悠怎么也没想到郑雪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她推到风口浪尖，正要与之争论，患者家属们便拥了过来，那位老人更是欣喜若狂地抓住她的手，诚挚又无助地恳求道：
  “吴主任，您好，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吧，求求您了，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上幼儿园的孩子需要照顾，她爸走的早，我……”
  忽然，那位老人剧烈地呛咳起来，吴悠见状，忙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奶奶，您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不要着急，郑主任，麻烦你给奶奶倒杯温开水，奶奶，您放松……”
  吴悠忙着照顾老人，郑雪萍也没给她唱对台戏，但从饮水机回来的途中，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束扎眼的红玫瑰上，淡漠地勾唇，她在把一次性杯子递给老人家属的同时说道：
  “吴主任，患者的病例和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在我桌子上，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哈。”
  “郑雪萍，你过分了吧？！”
  情急之下，吴悠直接喊出了郑雪萍的名字，对此，她不怒反笑道：
  “吴主任，俗话说能者多劳，作为医术高明的大夫，你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我当然会救，我还会尽全力地挽救，可是这位是你的病人，你凭什么要推给我？”
  吴悠不服，她恨得是郑雪萍的态度和行为。
  “吴主任，郑主任，你们不要吵了。”
  正在和郑雪萍理论的吴悠忽然感觉袖子一紧，她本能地垂眸去看，扯着她宽松的白大褂，那位老人正挣扎着试图从轮椅上起来。
  “奶奶，您要做什么啊？”
  吴悠下意识地去扶她的胳膊，不料那位老人忽然就跪在了地上，她的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劝慰道：“姥姥，姥姥！您这是干什么呀！快点起来。”
  不顾两人的焦急，那位老人只双眼含泪地看着吴悠，她冰凉颤抖的双手，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不放：“吴主任，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救救她吧。”
  “我会的，我会救她的，奶奶，您先起来好吗？”弯着腰，吴悠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温柔，而郑雪萍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整个主任办公室里就剩下孤立无援的她。
  “吴主任，这个给您。”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老人取下手腕上的玉镯交给吴悠，郑重其事道：“这是我妈妈临终前送给我的，虽然不值钱，但它已经是我最贵重的东西了，现在为了救我的女儿，我愿意拿它抵债，我知道，比起手术费，这远远不够，所以我愿意等我死后，把房子卖掉换钱，吴主任，您可以先帮帮我们吗？”
  “我……”刚一张嘴，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深深地吸气，吴悠小心翼翼地将手镯重新戴在老人的手腕上，眼眶泛红，她认真地说道：“奶奶，您不必这样，我会救您的女儿的，我一定会尽全力去救她，钱的事您不用担心，全权交给我就行，你只需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安心地等我的好消息，好吗？”
  “好，谢谢吴主任。”老人点头，随即她又惆怅道：“吴主任，我女儿她性格刚烈，一听郑主任说术后可能会瘫痪，她就坚决不做手术了，我，我担心……”
  “奶奶，手术都会有风险，她担心害怕也是正常现象，您不用担心，我会去跟她沟通交流，前提是你们不要太紧张，因为家属和医生的神态语言会直接影响到病人的心情，所以我们一定不能给她压力和负担。”
  “嗯嗯，我们会配合您的，吴主任。您真是个好医生，能遇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奶奶您过奖了。”吴悠礼貌地微笑，笑容灿烂如冬日的暖阳：“你们先回病房吧，我研究研究病例就过去。”
  “好的，谢谢吴主任。”
  年轻的男女鞠躬道谢后，推着老人离开了主任办公室，她们刚走不久，郑雪萍就进来了，看着埋头钻研的吴悠，她戏谑道：
  “花是老公送的吧？真好看。”
  “安静点，没看到我在忙吗？”吴悠头也不抬，心里的气还没有消，不屑地挑眉，郑雪萍继续训诫道：“我好心好意地给你创造个表现的机会，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你那是什么口气呀？真是狗咬吕洞宾。”
  吴悠不语，她没心思跟狗较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