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啊……”张追顿时恍然，来之前他并没有特意掩盖气息，以斯比娅变成天使后的能力，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波动也不稀奇，便有些郁闷道：“不过刚才你真把我吓死了。”
  斯比娅一听，脸上的红晕逐渐消散，她闭眼问道：“大将军，你很注重一个人的丑与美吗？如果斯比娅当初真的是一个丑陋不堪的小胖妹，你还会那么义无反顾要带斯比娅离开吗？”
  张追摇头道：“没有如果，现实是斯比娅很美，这就足够了。”
  斯比娅“哦”了一声，对张追的回答感到不太满意，也就没有再搭话，而是继续泡在水里不时擦拭身子。
  张追见状，忍不住打破沉默道：“该我问你了吧，如果我是又老又丑而且实力低下的家伙，你当初还会那么义无反顾喜欢上我么？”
  “会。”斯比娅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只要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我就不会在意他的外在。你呢？”
  “这个问题在我身上不成立。”张追绕过屏风蹲在水池旁，目光微热地看着水池中的斯比娅，“我有能力让身边的女孩子不会变老变丑，所以我当然是爱美的，你觉得呢？”
  “我现在才发现，你可真自私。”斯比娅说完这句话，便翻身钻进水池深处，只留给张追一道朦胧而又诱人的水影。
  “我很自私么？”张追微微眯起眼，平静道：“真要说起来，谁敢说谁不自私啊？要是真有不自私的类型，那肯定也跟我无缘，我不是那种喜欢虚伪来虚伪去的家伙。如果我当初真的又老又丑而且实力低下，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跟我见面，我也根本无法拯救你。”
  哗啦！
  斯比娅冒出头来，水花溅得张追满脸都是，她薄怒道：“我之前好像已经对你说过，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只想在这里好好待下去，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扰乱我想过的平静生活？”
  张追心中一凉，低沉地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斯比娅冰冷地盯着张追，一字一顿地反问道：“难道我的语气还不够认真吗？”
  张追深吸了口气，不由得吱咯吱咯地磨起牙齿，再次向她问道：“你很认真吗——？还是说，你很介意你父亲巴特洛戈的逝世……”
  噗！
  斯比娅霍然从水池中蹦了出来，顾不得遮掩身子，抓住张追的手腕，惊诧道：“——你刚刚在说什么？！我父亲怎么了？！”
  斯比娅的反应出乎张追的预料，让他感到措手不及，照这样的情况来看，斯比娅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巴特洛戈早就已经故去了……既然不是因为巴特洛戈，那她为什么会这么抗拒他？
  “没什么。”张追立即否认道：“我只是一时口误，你父亲的身体很健康，还是帝国那位呼风唤雨的重臣，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
  “你骗我！！”斯比娅开始尖叫起来，她已经从张追的语气和神态中发现了蛛丝马迹，不禁惊怒又焦急地狠狠拍打张追的肩膀，“我父亲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让我恨你一辈子……告诉我！！”
  “你千万别着急！”招架不住斯比娅的发疯，张追一把将她紧紧地圈入怀中，稍微使劲按捺住她的挣扎，才无奈地解释道：“巴特洛戈大人他年事已高，于府中安然辞世，在他老人家临终之前，曾嘱托我让我照顾好你，不能让你有半点事情……他真的是一位好父亲，对家人尽责，对帝国尽忠，我很敬佩！他老人家逝世后朝野震动，举行了最高规格的国葬，是带着荣耀而去的，想必他老人家一路上也会非常高兴的吧。”
  “……父亲……”斯比娅已是泣不成声，大声哭诉道：“你骗人！！父亲临终女儿不在身旁就是最大的不孝……父亲他……又怎么会高兴——骗子！！你是骗子！！！”
  说着，斯比娅更加疯狂地捶打起张追的胸口，甚至还用上了天使的神力，如果换做以前的话，张追非得受点伤不可。
  “骗子！！不要再装模作样了！！走开啊！！给我滚……滚！！”
  “你冷静一点——”
  “你滚！！不要脸的骗子！！”
  “……”
  面对斯比娅的指控和怒骂，张追哑口无言，他有很多充分的理由能成功反驳她，但他哪里又忍心再伤她的心，只好闭口不谈，任她痛打自己发泄。
  嘶声大哭了没多久，斯比娅就放弃了捶打，最终无力地跪坐在地上，渐渐变成了无声的啜泣，但这比真正哭出来的感觉还要压抑难受。
  张追一脸默然，心中也不知道下了什么决定，缓缓地站起身，沉步朝门外走去。
  “你……去哪？”背后传来了斯比娅那十分沙哑的声音。
  “总有一天，我会想办法帮你填补你心中的遗憾，找机会让你父亲复活，再让你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做一个尽责的孝女。”张追脚步一顿，低声道。
  “——那你呢？”斯比娅咬唇道。
  “我？我当然要从你的世界中滚出去，是我破坏了你们父女，强行把你从那个世界带走，这都是我的责任，所以我要弥补你的损失。”张追平静的说着，他脑中想到了零的影子，只有零才有办法实现这一切。
  很决绝的一番话，让斯比娅都难以置信这是从张追口中说出来的话，让她感到了无比的恐慌，甚至有种坠入万年冰窖般的绝望！
  父亲已经没有了……
  现在他也不需要自己了……
  所有的一切……都要失去了……
  zz，你可真是无情的代名词啊……
  斯比娅心中一片惨然，身子紧伏在地面上，她终于体会什么叫肝肠寸断的痛苦感受，也许这只是她自己的自作自受而已……
  哐当——
  斯比娅满脸苍白，无力地将一个铜盆扔到张追脚边，低低地骂道：“快滚出去吧……不要再进来了……看到你就让我觉得恶心……”
  瞥了身后的斯比娅一眼，张追面无表情，随即闪身便消失无踪，不留下丝毫气息和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