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果然是病了。顾阳在信息里多问了他两句，他发来了一条语音，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无奈，还有明显的虚弱：“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之前落下的老毛病了。养一养就好。不告诉你们就是不想你们着急。我和你们其他的三位导师都打过招呼了，有问题就找他们，别总是憋着。”
  顾阳正想问韩臻住院具体的地址，对方显然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很快又补了一句：“第二回合马上开始了，把精力都放到练习上去，我在外地修养，你们没必要费那个功夫过来。”
  停顿了一下，顾阳回复了一个“好的，等我们比完了赛来看您。”
  这孩子真倔。韩臻又好笑又无奈，回了他一句：“不用。真不是什么大毛病。等你们比完赛，我没准儿已经修养好了。”
  韩臻又发了一条：“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赶紧休息去吧。另外，这件事情别告诉他们啊，有你一个瞎操心就够了。”
  顾阳：“……导师，他们都知道了。现在正围着我的手机看您回复的信息呢。”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韩臻发来了一条简短的语音，只有短短的五秒：“全都给我好好休息去！”
  别说，这一嗓子还挺中气十足的。
  眼巴巴的四个少年轰的一声作鸟兽散。没有办法，韩臻虽然人不在，但是余威尤甚，光是听着语音就足够让他们老实听话了。
  只有顾阳躺在床上，忍不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他和韩臻接触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解对方了。如果不是真的身体吃不消，他绝不会在即将进行第二轮比赛的时候选择去养病。然而，韩臻既然选择隐瞒，就是不想他们担心，他只能把自己这份担忧的情绪压制下去，认真的投身比赛，拿一个漂亮的成绩出来，就是对韩臻最好的“看望”。
  训练本来就已经花费了很多时间，偏偏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那就是官方要求的“家长的祝福视频”。其余的人都已经上交了，就差赵正楠的。
  顾阳催了两次之后觉察出不对劲，在一天晚上训练完之后悄咪咪的找到了赵正楠：“楠哥，是不是家里那边有什么问题？”
  他和陆星皓都清楚赵正楠家里的情况，多少有些担心。
  赵正楠避开他的眼神：“没有什么问题，都这么忙了你还有时间瞎操心。就是……我爸最近忙着写论文，挤不出时间弄这个。”
  顾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赵正楠，见对方表情没有丝毫的松动，还是一副平常的模样，只得暂时把吊起来的这颗心放回去：“没有问题就好，主办方那边的上交期限是后天早上，咱们踩着点交就行了。”
  赵正楠神色如常，点了点头：“好，我抽空再催催他。”
  见顾阳点了点头，赵正楠拍拍他的肩膀：“好了队长，你最近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好好休息去吧。”
  “你也……”
  话还没有说完，被赵正楠打断：“我，编舞这边还有点儿问题，想要完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去一趟舞房。”
  顾阳还没有来得及劝，赵正楠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么着急啊？”顾阳挠了挠头，总觉得今天的楠哥好像有些……急躁不安。
  赵正楠进了舞房之后并没有开始练习而是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李哥……办好了吗？”
  电话那头的李哥叹了口气：“这些音频和视频有些时间上差的比较大，有些音频的音质受损，剪在一起会比较明显，栗子正在找更合适的音频……不过，你真的要这么做？”
  赵正楠似乎是笑了，弯了弯唇角，只是看着多少有些苦涩：“我也……没有办法，这边一定需要。我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说了这件事，被拒绝之后，他就没有再接过我的电话了。”
  “之前不是说关系已经缓和许多了吗？怎么……”
  “他始终拗不过，觉得娱乐圈太乱了。前段时间星皓的妹妹不是遭到网络暴力吗？他也知道了这件事，更加不认可娱乐圈了……更别说这次主动露脸来录这个视频……李哥，他是不是早就想和我撇清楚关系了？”
  李哥举着手机，抿着嘴没有说话。他一向不赞同赵正楠的父亲那种古板的想法。但是也没有办法，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想法，而且越是年纪大，就越是刻板，很难轻易的改变他们根深蒂固了许久的观点。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刻板，会给孩子带来多么大的伤害。
  赵正楠声音有些轻，在寂静的琴房回荡，显出罕见的脆弱：“他从来都没有觉得我是他儿子是一件骄傲的事情。他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是再不回来，就死在外面算了。”
  “他说算了的时候，我也想着……算了。”赵正楠轻轻地笑了一声。似乎真是应验那句“算了”，云淡风轻的，写满了无所谓。
  李哥嗓子有点儿哑，暗暗骂了一句那个老古板：“人的价值不会轻易被否定掉。首先，你不用否定你自己。我还记得一开始见着你的时候，跟匹狼似的。见着人就呜呜渣渣地，随时冲上去准备咬一块肉下来。我当时一看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一般。”
  被李哥这开玩笑似的语气逗笑了，赵正楠神色缓和了许多，声音微微有些发哑：“李哥，谢谢你。”
  “这么说话就见外了。再说了，又不是我熬夜帮你找音频哈哈哈，栗子这家伙现在还没睡呢。你是不知道他这个人就是一学渣，为了找你爸的公开课音频里的字硬是听完了大半截的课程，现在嚷嚷着自己能考研究生，真是个傻小子。”
  赵正楠噗嗤一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李哥暗暗松了一口气：“好了小楠，你也早点儿休息。我知道你们压力大而且任务重。这个什么视频就交给我们吧。你好好练习就行。最迟明天晚上给你。”
  “好。谢……”
  “谢谢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哈，多见外啊。栗子说了，到时候你一定要请客吃饭的。”
  赵正楠应了一声：“嗯，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