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臻笑着点了点头，顺着顾阳的话接了下去：“这首歌的现场一直以来就有向台下观众浇水的惯例。你们之前不是看到有些人带了雨具吗？那就是老听众了。我当年不知道这件事，也被坑过……”
  顾阳福至心灵：“张景导师？”
  “就是他。”韩臻苦笑了一声，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的事情，“那家伙很喜欢听现场的乐队音乐。我们隔一段时间就会把手头的事情空下来，然后去各地参加音乐节。当然，是以听众的身份去参加。诚然如林辰说的那样，现场音乐有瑕疵，但是这也恰恰是现场的魅力。”
  “从磁带到唱片机再到现在很方便的电子数字化音乐。歌曲的载体不断变化，但是现场演唱从来没有被取代掉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韩臻笑容带着几分怀念。他是经历过流行音乐层层变革的人，目睹了急速变化的音乐潮流，所以对于现场更加有一种执念。
  林辰抿着嘴，听着顾阳和韩臻两个就这样顺利地聊了起来，眼神微微有些黯淡。他明明是第一个发表看法的，但是却没有引来韩臻丝毫的注意。就像是之前在学校那样，顾阳的发言总是能引来讨论，而他的话很少会被人听进去。
  他有点儿莫名的烦躁。自己也不知道这份情绪究竟从何而来，但是看着他们相谈甚欢的这一幕，总觉得失落。
  并没有人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
  韩臻已经回忆起了当时他自己的现场演唱会，笑容里满是怀念：“我记得当时因为时间安排实在是太满了，所以担心自己的嗓子会受不了。就安排了张景过来帮忙，一起做现场的互动。拜托了那家伙好久他才同意。结果在现场的时候，我忘了歌词，只有现编。被这家伙无情地指出来，和台下的观众一起嘲笑了我一顿。”
  明明是咬着牙说的，但是眼里依旧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韩臻偏头笑了笑：“这就是现场的魅力。不过，属于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但是我希望你们在革新的时候不要忘记一些原始的东西。比如现场乐队现场舞台。”
  顾阳他们点点头。
  韩臻把话说的很难听，对于这些他从来不避讳：“如果以后谁的舞台是半开麦的，或者是直接假唱，我也会想张景指出我瞎编词一样，指出你们的问题。最起码的素养和能力就是开麦。而且不是说真唱就够了。唱得好是基本的素养。”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现在的音乐现场已经被带的很奇怪了。好像只要是开麦就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真是奇怪。明明对于歌手而言，手里的麦克风就是一份责任，真唱是基本，好好唱是应该的。”
  说到这儿，他皱眉，发自内心地不理解：“现在的市场风气都怎么了？”
  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
  顾阳知道，韩臻的身上一直都保留着一份天真。这份天真的来源，就是他对于音乐本身的热爱。这份热爱支撑着他不愿意随波逐流，像个傻子一样坚定的发声。
  人生中何其有幸，能够遇上这样一位怀揣着赤子之心的导师。
  注意到了气氛有些沉重，韩臻笑着拍了拍他身旁陆星皓的肩膀，有些嫌弃的皱皱眉：“你到底是淋了多少水？怎么还没有干？”
  本来还挺沉重的陆星皓：“……老师，您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大家没忍住，都笑出了声。
  其中韩臻的声音最大。
  笑够了之后，韩臻及时地公布了消息：“好了，听完了现场，就是你们的心得体会了。字数我就不限制了。但是如果有谁敷衍我，明天的活动他跑着去。距离是18公里。”
  作文苦手陆星皓第一个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导师，你就直接告诉我明天的地址吧，我现在就出发走着去，咱们明天见。”
  “贫嘴？”韩臻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成功将“贫嘴小王子”陆星皓制住。他苦巴着一张脸：“老师，作文实在不是我的强项。”
  “怎么？你以为改作文是我的强项？”韩臻拍了拍陆星皓的脑袋，“我说了只要是自己的心得体会都行。我带你们来这儿不是度假的，是学习的。”
  林辰皱了皱眉。他很想反驳韩臻。因为他实在是没有感受到有什么可学习的地方。他们是男团，又不是到时候要组乐队，观摩这个摇滚乐队的现场演出能学到什么东西？还不如上刘青的声乐课或是姜子琳的舞蹈课来的实在一些。
  但是他憋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愿意得罪韩臻。当然，他自己也能感觉的到，有些时候他和韩臻的观念并不相同。
  一群人回了住宿的地方共用了晚餐。
  分别之前，韩臻补充了一句；“这里附近有一个小广场，八点钟左右会开始有人跳舞，高手在民间。你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赵正楠抬起头，虽然还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是熟悉他的顾阳和陆星皓知道——楠哥这副表情就代表着他很感兴趣。
  当然，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完心得。
  这对于顾阳而言并不是难事。他今天对贝斯这个乐器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光是这个一门乐器就能写很多想法。甚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找软件进行编辑，看看能不能在自己的曲子当中运用。
  相比顾阳爆棚的灵感，陆星皓就显得格外的艰难。在他第二次来顾阳这里串门的时候，顾阳忍不住了：“你是真的没有事干吗？”
  “废话，不然我找你两次干嘛？”陆星皓苦着一张脸瞄了一眼顾阳桌上已经写了半面的纸，按捺不住的艳羡，“你怎么就写这么多了？借我抄点儿？顾哥！顾哥哥！顾……”
  “打住！”顾阳简直要被这个为了作业不要节操的家伙给恶心死，“我的方向是乐器的作曲和编曲运用。就算是我给你抄，你敢抄吗？”
  陆星皓：……别说，他还真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