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休息结束了之后，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录音室。
  和他们想象的很不一样，规模这么小的广播台，却拥有很高档的录音设备。
  大概是看出了他们眼神里的震惊，那个工作人员抿了抿嘴笑了一声：“我们对于这音乐和音质这一方面的要求很高。而且这首歌曲是之后这一个月的主推歌曲，所以当然要用最好的设备，做出最佳的质量。”
  林辰低头没有说话。他对于《乘风少年》这首歌居然首发在电台，始终感到不悦。
  在电子产品和网络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谁还会愿意听电台广播这一类已经被淘汰了的媒体？
  他发自内心的觉得，韩臻的这个决定是在自降身价。
  诚如这位工作人员所说的，这里的设备真的很不错，麦克风的音质和整个录音室内的环境都很高级。因此，除了林辰表现的不冷不热之外，其他人都展示出了莫大的兴趣。
  然而等到折腾了一个下午，总算是顺利的把那首歌录制完成了之后，韩臻从工作室出来之后的第一句就是：“不错，赶紧回去排练吧。”
  五位少年面面相觑。陆星皓没有忍住，脱口而出了一句发自内心的感慨：“真是魔……”
  对上韩臻似笑非笑的眼神，他飞快地拖长音，强行补上一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按照导师下发的任务去做！动起来兄弟们！”
  顾阳都替他捏了一把汗，暗暗为陆星皓这鬼斧神工的“绝地求生”技能竖了个大拇指。
  于是，五个人在韩臻的带领下，从电台出发之后，径直去了一间居民楼。看上去就是十分简单的筒子楼，处处散发着老旧朴素的气息。韩臻带着他们转来转去，最后进了一间屋子。里面的东西也很简陋。客厅空空荡荡，只有一扇贴着墙壁的大大的落地镜，看上去就是很简单的练舞房的设计。
  木板上还有些毛刺，踩上去并不舒服。
  顾阳疑惑地环视了一圈周围，正对上韩臻略显复杂的神色。下意识心头一紧——韩臻的态度确实不太对劲。中午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但是从他们进去录歌之后，对方不知道究竟是经历了什么，虽然看上去还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放松下来的时候能够明白觉察出他的沉郁。
  韩臻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很棘手的事情。顾阳下意识拧了拧眉头。他相信以韩臻的能力和地位，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如果真的与他们有关，以韩臻的性格也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
  果然，少年们在他的引导下，盘坐在地板上了之后，韩臻眼神有些躲闪，但是语速缓和，声音铿锵有力：“我在海选的时候就答应过大家，未莱练习生会有出道的机会，能够在娱乐圈里走得远一些……但是。”
  他这句“但是”停顿了很久，几乎是将这五位少年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之后，才继续道：“但是，我很对不起大家。可能要失约了。”
  顾阳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消化韩臻这句话的含义，还懵着看着他。
  韩臻叹了口气：“公司的练习生项目被撤资了。其实这件事情在我们来亚安之前就已经在谈了，但是关强林这边执意撤资，所以公司不打算在练习生这个项目上继续投入了。”
  关强林就是关玺的父亲，也是练习生项目的投资人之一。
  本来关强林的撤资并不会影响到整个未莱公司练习生项目部门，毕竟他之前只是投资人之一。但是这段时间另一个投资人减少了资金投入，转投了另一部收益来的更快的网剧上，所以关强林瞬间成为了练习生项目的最大投资人。
  然后，他撤资了。
  韩臻心里比谁都清楚，关强林撤资的原因就是因为关玺没有成为未莱公司的练习生出道。所以他们一直在协商，韩臻也在让步。然而关玺的态度也很明确，他不仅要拿到出道位，还提了一个要求。把原本已经拿到了出道位的赵正楠、陆星皓和顾阳他们三个人换下来，他要拿到未莱公司练习生c位的位置出道。
  如果说让关玺重新拿到出道名额已经是他对于现实的妥协，那么后面的那个强势的要求，是韩臻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如果他真的被资本操纵了，做出了那样的事情，那么就和他最初参与未莱公司练习生项目，创立出道组和备选组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于是，他一边带着练习生们来亚安，打着集训的名义，其实也是节约经费。另一边不断地在和公司那边斡旋。
  但是公司高层的态度很明显。现在没有多余的预算来支撑练习生的运作。正好赶上公司高层换血，新上任的几个大股东都是保守派，更倾向眼前的获利，对练习生这个项目的兴趣不大。
  再加上冉星那边练习生项目属于他们公司今年的最重要的企划。就算是未莱从手缝里挤出经费拨给练习生项目，也绝对比不过冉星，到时候只会被用来拉踩，反而得不到好的收益。
  这些都是评估之后得出的结论。
  而最后的结论就是——未莱公司的练习生项目取消。
  关总在最后的会议上意味深长地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嘲讽：“你们搞艺术的就是自命清高。”
  他当时握紧了拳头忍了又忍，才克制住没有一拳砸在关强林那张油腻的脸上。
  而现在，他面对着一群已经呆愣了的少年，突然开始后悔。后悔没有狠狠地冲上去打关强林那个死胖子一拳。
  更后悔自己当时应该忍一忍，或许先让关玺出道……腾升出这个念头之后，他很快又晃了晃脑袋，将这个屈从的念头驱逐出去。
  好半天顾阳才回过神来，一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哑的可怕：“所以……我们……”
  他不知道他们现在面临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两条路。”韩臻目光沉沉地扫过那五位少年，干笑两声，“别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你们的导师还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