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楠说这句的时候，语气很果断。直接把顾阳的想法说了出来。
  顾阳微微低头：“我觉得，不是让。”
  他的声音很低，头也垂下来，让人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赵正楠却莫名明白了顾阳这句话背后的含义。顾阳觉得这不是让，这是还。当时商演的舞台上，他顶了陆星皓的part，带着两个人的努力站在台上。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加希望这一次陆星皓能够出现在舞台上，把自己的努力好好的传递给观众，证明自己。
  “你这样做，星皓也不会……”
  “他会同意的。”顾阳很笃定，“本来就只是一个保险而已。事情未必会是我想的那么糟糕。而且，我本来就是打算弹唱。你知道的，唱跳都不是我的专长，要是单纯地给星皓伴奏，强强联手一下，肯定比我自己弹唱效果还要好。”
  顾阳说的很轻松，试图把最好的一个方面展现给赵正楠。
  沉默了一下，赵正楠突然点头：“好。”
  就在顾阳以为自己说服了对方，准备舒一口气的时候。赵正楠语气沉沉：“算上我一个。如果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要取消掉星皓的节目，你这样做一定会受罚，我现在也知道你的打算了，算是共犯。”
  顾阳心头一暖，看着一脸笃定的赵正楠，忍不住笑出了声：“楠哥，你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人上赶着一起摊处分呢。再说了，我都说了现在情况没有我想的这么糟，我只是想要多上一道保险……”
  他劝说的话语在对上赵正楠的眼神时，又尽数打消了。只剩下一句：“行行行，真兄弟，有难同当行了吧。”
  话音刚落，陆星皓从浴室出来了，头发尖还在往下淌着水珠：“什么有难同当？”
  顾阳和赵正楠交换了一个眼神，顾阳最先岔开话题：“你赶紧吹头发去。别滴的地上湿漉漉的，打滑！”
  陆星皓撇撇嘴
  其实并不是上一道保险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总觉得冉星那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被未莱公司这样抢先，一定会采取行动。如果冉星那边有意要和未莱竞争，那到时候高层为了稳妥起见，未必会同意陆星皓登台。
  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如同顾阳猜测的一样。冉星出手了。
  而且是赶在离展演还剩两天的时候在公布出官宣的消息。甚至比未莱还要早放出预告片。而且是大手笔，分上中下三个视频，每一位冉星的练习生都有一分钟左右的镜头展示。吊足了胃口也引爆了话题。
  未莱公司再想官宣也没有多少话题度了。
  甚至后面放出的视频被粉丝们拿来比较。未莱的那个先导片就显得粗糙了很多，口碑和评价都在冉星之下。
  未莱公司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连夜开会商讨练习生们的展演安排。
  顾阳他们忙着练习，并不知道网上掀起的“腥风血雨”。就连向来喜欢偷偷上网放松心情的罗绍华都已经不碰手机很久了。
  所以，韩臻垂眸特意把正在练习的陆星皓喊出去的时候，顾阳甚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陆星皓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他才蓦然觉察出了不对劲，皱着眉头试图去找他，会议室和其他的练习室里都不见人影。
  韩臻和陆星皓两个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赵正楠跟出来之后看见顾阳这副担忧的神色，瞬间也反应过来了：“是展演的事情出了什么问题吗？”
  “十有八九是。”顾阳现在很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要是能陪着陆星皓一起去，应该会好一些。
  看出了顾阳的眉宇间的自责，赵正楠抿了抿嘴：“不是你的错。我们去找找。”
  陆星皓有多么期待这次展演，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真的是出了什么变故，他该有多么难受……顾阳简直不敢想。
  赵正楠也清楚这件事如果真的和他们猜想的一样，陆星皓现在恐怕是备受打击。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人找到。
  然而两个人找了一圈，没有任何结果。他们几乎把这一栋楼的练习室，琴房，甚至是会议室都找遍了。
  没有看见陆星皓，也没有看见韩臻。
  就在两个人都找疯了的时候，顾阳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楠哥，我们回寝室去看一看。”
  陆星皓把那里当做家，一个人如果受了委屈觉得难过的时候，第一反应一定会回家里去。
  他们一口气奔回寝室，气都没有喘匀推开门。
  和坐在桌子前的陆星皓四目相对。
  少年明显是已经哭过了，一双眼睛红肿的不成样子，看上去狼狈中还带着几分好笑。鼻音很重：“你们……训练完了？”
  顾阳和赵正楠两个人展现出了难得的默契，动作整齐划一，拉开了椅子，一左一右地在陆星皓的身边坐下了。
  陆星皓抽抽鼻子，接过顾阳递来的纸巾，把韩臻和他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顾阳和赵正楠相视一望，眼神有些复杂。
  冉星的突然发难，既在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从他们抓住机会黑顾阳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公司也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那一次大出血请水军，反而被韩臻一通操作整下来，赔了钱又失了热度。这次未莱竞争在前，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把start？show提前和未莱的展演同一天。而且，花费明细比未莱要更加大气。
  韩臻的意思是，高层紧急开会，为了确保展演的质量删除了一些节目，待定了几个节目。
  其中被删除的，就有陆星皓的节目。
  任凭韩臻磨破嘴皮子，陆星皓那张诊断书直接就“判了死刑”。他们不知道这次的舞台对于陆星皓而言意味着什么，也不在乎这个练习生有多么的期待上台。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少一个练习生上台而已，能够保证展演不出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一刀切”直接屏蔽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是最方便的管理方法。
  韩臻对此也是无计可施。他再怎么求情也没有办法保证陆星皓不会在舞台上复发。他如果强行让陆星皓上台，真的出了问题，对其他练习生也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因此，即使心疼陆星皓，韩臻还是当了这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