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对于顾阳的这句话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样坚决的态度，微微点了点头，又将视线落在了一直很沉默的joey身上：“另外，我希望joey助理能够完善自己的管理，这么几个人来找我，你居然也爽快地批了假，我很难不怀疑你的管理能力。”
  顾阳心下了然，joey在这里头充当了一个“帮助者”的角色。但是她向来瞧不起备选组的人，没有理由会这么轻易的批假条，除非她知道这些人请假的真正理由就是去找刘青“要一个说法”。而这个举动，她认为对于关玺是有好处的，所以才爽快地同意了。
  不过，恐怕这次joey是拍马屁拍在马蹄上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关玺，没有错过关玺在得知joey这个举动时候，那个一闪而过的白眼。
  商演的时间迫在眉睫，庄文在之后情绪也平复了下来，不知道韩臻究竟和他谈了些什么，但是确实他最近收敛了很多，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当然最大的变化就是庄文没有再明里暗里踩过顾阳。之前顾阳只要出一点儿什么纰漏，都有他阴阳怪气的一声嘲讽，现在他只专注于练习自己的部分，没有再说过一句废话。
  还有一个变化，就是他对关玺的态度。
  之前他也是关玺身边的小跟班，现在不白眼看向关玺就是好的了，更别提给什么好脸色。
  对于他这样明显有针对性的态度，关玺表现的就很微妙了。他也不主动去热脸贴冷屁股，但是有人问起来原因的时候，就是意味深长地叹一口气，然后苦笑一声说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十足的受害者的嘴脸。把“无辜”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罗绍华亲眼见识过一次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胃里翻涌的难受，真是受不来这种表演。”
  顾阳对此不置一词。他心里很清楚，庄文这次被明晃晃的当枪使了，一定也认清楚了关玺的真面目。只要他不搞事情，就没什么关系。
  毕竟现在摆在他面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歌曲的部分他都完成的不错。但是也只是不错而已。尤其是高潮的部分，有陆星皓珠玉在前，他虽然声线比较比较符合，但是还是多少差了些感觉。
  刘青虽然没有说，但是对此也是不甚满意的。
  顾阳越是想要练好，心理压力就越是大。再加上临近商演，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心态的问题连带着状态都差了许多。
  明天就是商演了，顾阳却觉得自己的状态越发害怕。这几天joey提出彩排第一，不允许他们每天都去看望陆星皓。顾阳自己光是训练常常忘记时间，一次性就是练到晚上九点十点钟左右。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部分，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但是现在他总觉得，自己在表演的时候，还带着陆星皓的部分。
  赵正楠将他隐隐担忧的状态看在眼里。下午排练结束之后，突然拦住了顾阳练习的动作：“走，看星皓去。”
  “明天就……”顾阳头上渗满了汗水，带着几分慌张，“楠哥，你没有开玩笑吧？”
  “嗯。”赵正楠神情严肃，很认真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盒子，“最近脸上差了很多，找星皓一起涂。”
  赵正楠十指骨节分明，捏着的正是陆星皓买的涂抹式补水面膜。
  顾阳：“……楠哥，你……”
  对上赵正楠的神情，他瞬间又明白了过来。涂面膜什么的都是对口找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看出了他脸色太差，想让他放松一些。
  但是，他有点儿不敢去看陆星皓。他其实心里有很多疑惑，比如，他唱《seeyouagain》这首歌的时候，确实是比唱其他歌曲要好一些，但是具体为什么好，他并不清楚。正是因为找不到原因，所以他迟迟也不知道该如何进步。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他反倒是有一种辜负了别人的感觉。
  辜负了和陆星皓的赌约，辜负了信任他的刘青导师和罗绍华他们……
  赵正楠看出他的犹豫，手指微转了一圈，将那个面膜放回了兜里：“当初是谁站直了身子，说要在商演的时候要交出满分的答卷的？”
  赵正楠语气淡淡，将那天顾阳的豪言壮语重复了一遍。
  顾阳整个人越发颓唐地低下头：“别说了楠哥，我……我当时……”
  他当时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证明自己，也证明刘青导师和星皓不会做出这样的交易。但是，人的豪情总是一阵一阵的，总是会有情绪低谷的时候。而顾阳觉得，现在就是他情绪的低谷，因为找不到进步的方法，他不仅颓废而且还有种无助与烦躁。
  赵正楠用眼神示意顾阳跟上，一边走一边说：“人都是这样的。总是间歇性的豪情万丈。但是面对挫折一直不会颓废这才不正常。实不相瞒，我当时离家出走的时候，甚至想象过自己开全球性的舞蹈表演。想着到时候扬眉吐气和他们说上一声，看，我的选择没有错。”
  “但是我至今也没有后悔过。”赵正楠沉默了一下，弯了弯嘴角，“我现在很感激当时的自己。每一个做出选择的自己，都值得感谢。”
  沿海的城市，空气中都带着湿热的感觉。黄昏的风潮湿温热，吹动少年的发。赵正楠黑发微动，伸手插着裤兜，仰头看了一眼天边红色与黄色交织融合的落日云霞，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一个字都敲在顾阳的心上：“我相信，你当时和星皓打赌的时候，你站起来说要交一份满分的答卷的时候……你也没有后悔过。”
  顾阳会意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后悔过。”
  这个赌约，让星皓重新相信了“努力”的力量，也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咱们去看看星皓吧。他最近不在，我们都没有整过这玩意儿了，脸色太难看了。”顾阳扬起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