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练习的闹钟准时响起。
  练习生们被送到了专门的场地进行练习。
  商演倒计时——四天。
  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的镜头直播，对于找镜头这项基本技能，他们掌握的还是很熟练的。但是为了商演期间能够展现出未莱练习生们最好的舞台效果，特意安排了机位，重点就是仔细打磨练习生们在镜头下的动作和表情。
  完全就是冲着顾阳的死穴来的。
  听到这样的安排，顾阳的脸色都难看了许多。陆星皓也不轻松。他实在是被“表情包”整怕了。现在面对单人的镜头还是很抵触的。
  尤其是这么重要的场合。
  姜子琳的性子向来是心直口快，指着那几台摄影机语气严肃：“注意机位，等会儿我会先看你们跳一遍，然后一个一个扣细节。可能会很凶，忍一忍。”
  听到那句“可能会很凶”的时候，陆星皓就有点儿憋不住想吐槽了，姜子琳后面毫无感情的“忍一忍”三个字更是令他头皮发麻。他小声地念叨了一句：“姜老师应该自信一点，直接把可能删掉。就是会很凶，她超凶的！”
  顾阳看了一眼欲哭无泪的陆星皓，同样发出了菜鸡的叹息：“唉……”
  不管愿意不愿意，舞台是一定要上的。顾阳和陆星皓心里也都很清楚——这个方法虽然丢面子，但是很细致。
  专门抽出时间来纠正练习生的镜头感。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商演，公司比较重视，恐怕也不会安排这么好的学习的机会。这么一想，只觉得更加需要珍惜了。
  首先就是重头戏——出道组的团舞《seeyouagain》
  姜子琳抱着手臂就坐在主机位前。少年们原本还有些担心，面面相觑了片刻。在听到熟悉的音乐响起后，瞬间就进入了状态。毕竟是练习了这么久的舞蹈，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了，闭着眼睛都能跳。
  动作的熟练度也并不是姜子琳要重点关注的地方，她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几个机位反馈来的画面。整体还是很不错的。群舞的动作整齐，走位也很熟练。
  姜子琳的视线难免会落在赵正楠他们的身上。外形出色动作到位，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那份蓬勃向上的朝气，让人很难将视线挪开。
  到时候商演的舞台上灯光和效果会更好。姜子琳俨然已经看见了那几个少年圈粉无数的场面。颇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
  机位切到了顾阳的身上。
  顾阳的rap部分正好就在jackson的后面。
  和气场十足，又冷又酷的jackson相比，顾阳的表情和气场就要弱了许多。姜子琳纠了几次没有多少效果之后，将顾阳单独喊了出来，让他对着一个地方练眼神。庆幸的是，因为下午的安排是练习生们练习个人的表演，而顾阳的节目是一首原创曲，针对曲子的细节还有一些问题，张景亲自过来找他了。
  张景一过来就看见顾阳一个人举着一个小镜子正在“挤眉弄眼、搔首弄姿”，他微微有些困惑：“你这是……眼皮抽筋了？”
  顾阳：……无形捅刀最为致命。
  张景看了一眼顾阳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脸严肃正在指导陆星皓的姜子琳，冲顾阳挑了挑眉，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全程冷着脸，导致你更加紧张了？”
  顾阳：“……张导师，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一脸微笑的挖坑让他往下跳？做梦！
  张景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哈哈哈，年轻人还挺警惕的。走吧，我联系了琴行，把你那个曲子的细节改一点儿。”
  他点了点头。
  张景已经朝姜子琳走了过去，低声解释了两句，指了指顾阳。显然是要让姜子琳提前放他走的意思。
  姜子琳点头了之后，顾阳回头看了一眼陆星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分明看见了对方在反复纠正动作之余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顾阳跟在张景的身后离开，苦笑了一声——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跳到另一个“地狱”罢了。
  果然，在张景精益求精的折磨下，顾阳坐在钢琴前，这首原创曲一弹就是四个小时。
  其中两个多小时是为了磨一个八拍里的旋律。
  直到四个多小时之后，张景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不错，这首曲子你基本已经做到极限了。”
  只是这首曲子的极限。
  顾阳点了点头。他很清楚，以张景这种对待音乐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的人，能够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鼓励了。
  沉默了片刻，张景一边看着顾阳按摩手指节，一边随口问了一句：“关于那首曲子，你有想法吗？”
  顾阳愣了一下：“还没有。”
  这才过了多久啊？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除了舞蹈动作和表情控制之外，还要操心自己的那首原创曲的舞台效果。这些东西简直将他的脑子挤得满满当当。坦白来说，他根本就没有分出心思来想。
  张景一看他的表情就了然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意深了几分：“不错，挺好的。”
  顾阳有点儿懵。如果不是熟悉张景的表情，他现在十有八九会认为对方这是在说反话。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事情多的时候就要学会取舍。你没有因为我给的那个机会将商演的东西排在后面。这正是对观众和粉丝负责的表现。”
  “我，其实也没有做过取舍。”顾阳被夸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他甚至都没有挣扎过，因为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
  张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正是因为顾阳没有权衡过，这份顺理成章才显得更加珍贵。这说明，这一切都是他的本心。想到这儿，张景唇边笑意更深，盯着顾阳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对于一个创作者而言，功利心和走捷径是最快消磨掉天分的方法。顾阳如果能够保持着这颗本心，一定能够在未来的流行音乐的领域有所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