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试图拨了一次，只听见一个女声刻板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这是拉黑了他。
  顾阳看了一眼陆星皓的申请表上的生日。十八岁，比自己还小几个月。
  现在的孩子防范心这么强吗？
  实在没有办法，顾阳将电话打给了韩臻。
  对方似乎早就等着了，很快接了电话，语气温和，还是那副带着笑意的模样：“遇到什么问题了？”
  看来他也知道这任务难做。
  顾阳叹了口气，将今天吃的两次瘪统统告知。
  韩臻忍了半天，还是笑出了声：“陆星皓这边，我可以帮忙打个电话证明你的清白。但是赵正楠这边，他在冉星好像确实受了许多委屈，还得靠你。”
  随后就挂了电话。
  韩臻提到赵正楠，顾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天在酒吧里，他看的很清楚。原本冷漠的少年，在台上随着节拍舞动时，是最快乐的时候。
  想到这儿，顾阳掏出手机想给赵正楠信息。犹豫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楠哥，我请你吃饭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反倒是陆星皓的电话打了进来。
  刚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少年诚挚而热切的声音：“恩人，对不起！”
  顾阳：……这家伙是个傻子。
  陆星皓却宛如机关枪：“韩臻大神刚刚和我打了视频电话，是真的！我有生之年居然能和韩臻大佬成为微信好友，值了！诶，你刚刚说咱们能进备选组是什么意思？不好意思啊，其实我当时以为你是骗子，都没有认真听，你再说一遍……”
  居然是个话唠。
  顾阳总觉得对方这咋咋呼呼的聊天方式似曾相识。
  赶在自己耳朵没有被损害之前，顾阳及时出声打断了他：“这样吧，咱们见一面，详细谈谈。”
  “好啊，我正有此意。”
  有此意你不早说。
  顾阳定好地点之后，按照手机查找的路线，顺利地坐上了直达公交。
  路程算不上远，公交也不贵。
  但是，顾阳在见到人的瞬间，后悔了。
  原本站在甜品店等着他，殷勤的冲他招手打招呼的陆星皓在看见他正脸的时候，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他的面前：“居然是你！”
  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般的语气。
  顾阳眨眨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是你这个混蛋，害得我在音域上填什么很广，闹了好大的笑话。”
  顾阳蓦然想到韩臻对陆星皓的评价——“乐理白痴”
  看来是真的。
  顾阳
  陆星皓皱眉：“如果是和你一起，那还是算了。我不喜欢你。”
  顾阳瞪圆了眼睛，眼看着陆星皓少爷脾气上来了，拂袖就要走。急忙拉住了他：“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但是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你也去参加了练习生的选秀，难道不想抓住这次机会吗？”
  陆星皓沉默片刻，表情似乎有些松动。
  顾阳趁热打铁：“当时海选的那个误会，我向你道歉。但是是韩臻导师亲自让我来找你的，这足以说明你的重要性。”
  陆星皓听着自己崇拜的大神亲自点名自己，到底没有绷住，唇角迅速上扬，费了半天劲才压下去。
  “再说了，我们也不一定就是室友。隔一段时间不是会有pk吗？咱们就来比一比，谁先进入出道组，怎么样？”顾阳双手环抱在胸前，冲着陆星皓挑了挑眉，多少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
  “比就比！”陆星皓瞬间来了脾气，“我就要让你这个恶劣的家伙看看，什么叫做天才。”
  顾阳默默低下头，抿住嘴角。忍住，不能笑。不然这家伙又要炸毛了。
  “那……”陆星皓有些别扭，“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还要等一个人。”顾阳也不忍心到时候让陆星皓白高兴一场，说得含糊，“他还在考虑中。如果他不愿意，那咱们的机会也没了。”
  “什么？”陆星皓那张秀气的眉皱成了川字，“那，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啊？难道你也得罪他了？”
  “……没有。”顾阳叹了口气，没有把赵正楠的情况说出口。
  “不过，韩臻导师说你是绝对音感，你怎么半点乐理知识都没有？”这么好的天赋，要是深入学习，也不至于面试就被淘汰下来。
  “我家人一开始也没有想把我往这个方向培养。我是后面自己慢慢喜欢上唱歌的。”陆星皓说到这儿，多了几分得意，“说起来还多亏了我妹妹。她可喜欢听我唱歌了。”
  顾阳觉得自己对于陆星皓的了解又深了一些——这家伙，是个标准的妹控。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韩臻的用意。亲自去寻找自己的伙伴，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就能够了解到对方。
  比起作为陌生人之后再长时间相处，这种方法能够更快的建立起一种联系。
  现在就只剩下赵正楠了。
  顾阳坐在公交车上，没有忍住，又打开了信息栏，接着给他发了条信息：“楠哥，上次你请我喝酒，这次我请你吃饭，行不行？”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顾阳咬咬牙。现在他和陆星皓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赵正楠的身上了，而且，他不信赵正楠真的就会这样放弃。
  明明是个会为了跳舞离家出走的倔强少年，就连心情烦躁的时候都是靠跳舞来发泄。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顾阳相信，他对冉星的厌恶是真的，但是想要实现梦想的愿望也是真的。
  这么想着，他低头继续给赵正楠发信息：“楠哥。”
  “楠哥。”
  “楠哥。”
  ……就这么呼叫了五六条，顾阳终于等到赵正楠的回复：“再打扰老子就拉黑你。”
  拉黑之前还要给预警？
  顾阳果断拨通了那个号码，等到自动挂断的前一秒，对方接了电话：“干什么？”
  “请你吃饭。”
  “不用浪费这个时间，我不想去未莱。我哪个经纪公司都不想去。”
  “楠哥，我看过你跳舞。真的很帅。韩臻导师也在bilibili看你的舞蹈视频。你在那个平台上，播放量是一百五十万。可是如果你有更多的平台呢？”
  “除了舞团之间的battle和商业伴舞，还能做什么？没有更加专业系统的训练，你迟早会耗尽那些天赋，然后你要怎么办？”
  “你离家出走，混了这么久，难道打算这辈子也不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