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许之后么。”
  秦无夜斟酌少许，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月许时间，皇城演武估计结束很久了。
  黄花菜都凉了，方才得到神月天银，无疑意义大减。
  “这……。”
  董夫人略显为难。
  一边是昔日救皇都分号于危险的恩人，一边又是沐清歌吩咐照看的年轻药师……哪一方她都不想轻易得罪。
  “不如等我与这位客人商谈一二，可能会有折中之法？”
  秦无夜话锋一转，如是说道。
  闻言，董夫人随即眼前一亮：“此法可行。”
  要是他们谈妥条件，如何处理神月天银，倒不是她需要在意的了。
  “按照约定，这位客人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前来商会。”
  董夫人想了一想，建议说道：“如果秦小友不想暴露来历，最好稍加乔装。”
  “哦？”
  秦无夜抬眼看了一下董夫人，旋即恍然。
  是了，能够救皇都分号于危险当中的家伙，定是炎武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假如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和五行商会这层关系，倒是要好好地变装一番，免得被人认出自己是皇都秦家的人。
  “好。”
  秦无夜点了点头。
  “秦小友请随我来。”
  董夫人笑吟吟地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一道英姿飒爽的倩影策马而来。
  她一裘紫裙，瓜子脸，黛眉如画，红唇如火，三千青丝随风扬起，不施粉黛的面孔依然国色天香，纵马奔腾，一路走来吸引了无数目光。
  “她是何人？竟如人间仙子！”
  “大兄弟，你是初来皇都么？连楼家大小姐都不认识……光说姿色，是我们炎武国同辈前三，战力亦是如此，真正的人中龙凤！”
  “姓楼……莫非是国公家的后裔？”
  ……
  路人众说纷纷，看向少女的眼神全是不敢置信。
  “楼小姐。”
  紫裙女子来到五行商会门前，翻身下马，便是有诸多侍从恭敬问候。
  “董夫人呢？”
  楼姓女子直言问道。
  “已经在商会等候。”
  有侍女上前回答。
  “很好。”
  楼姓女子颔首说道：“带路。”
  侍女没有多话，走在前方为楼姓女子引路。
  很快，楼姓女子在贵宾室内见到了董夫人。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一回不仅有董夫人在等她，还有一位看不出来历的人影坐在一旁。
  这人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里面，连男女都不甚清楚。
  不过，这人是谁，楼姓女子根本没有兴趣，她单刀直入地问董夫人：“董夫人，不知道我楼家订下的神月天银，是否送到？”
  “已经送到。”
  董夫人如实回道。
  得到确定，楼姓女子仿佛松了一口气，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交易。”
  “楼小姐，稍安勿躁。”
  董夫人噙着一丝迟疑说道：“关于神月天银，我们商会的药师有话要说。”
  “药师？”
  楼姓女子皱了皱眉，道：“我看免了吧……我们楼家前前后后请了一手之数的银牌药师看诊，结果一无所获，我认为这个话题应该到此为止，董夫人今后莫要对人提起。”
  “小女娃，你这是怀疑老夫的药道不精了？”
  忽然，秦无夜出言说道。
  由声音断定了对方是个男子，而且年纪不小，楼姓女子口吻软化：“仙月不敢……只是神月天银的确急用，晚上一天，事情就会严重一些，事关长辈安危，仙月不敢做主。”
  对此，秦无夜沉默不语。
  事实上，在他乔装的时候，董夫人已经隐约透露了楼家需要神月天银的缘由。
  这和楼家一位祖宗级的人物身负重伤有关。
  这人的安危，影响楼家的兴衰，谁都不敢在这上面胡闹。
  故而，楼家索要神月天银，而且加价买下，董夫人是无法回绝这番请求的。
  话虽如此，神月天银对秦无夜而言，同样有着莫大用途。
  让给了楼仙月，他就要多等月许时间，赶不上皇城演武。
  冲着这一点，秦无夜已经无法退让。
  “小女娃，老夫尚未看诊，你怎么知道我治不好你家长辈？”
  秦无夜徐徐说道。
  “嗯？”
  楼仙月眉眼一挑，重新端详了秦无夜，道：“绝非如此，只是事态紧急，相对于冒险，我们只能选择谨慎，还望前辈见谅。”
  “哼……需要神月天银疗伤，多半是和中毒有关吧？”
  秦无夜轻哼一声，道：“况且，神月天银可不是药材，而是矿物，炼宝专用！你们却用在治疗方面，大概是中了一些融入体内，渗透骨髓的可怕剧毒……要知道药有三分毒，不是药，毒性更甚！神月天银的确有效缓解了毒性发作，但是长远来看，无疑是以毒攻毒，将另一种毒融合其中，一时半刻是死不了，可惜将来发作，你家长辈必死无疑，无力回天！”
  “你……！”
  楼仙月被这番说法吓得心惊胆战，一双漂亮的大眼死盯秦无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秦无夜说对了，如今楼家采用的治疗之法，正是以毒攻毒。
  这是五位银牌药师相继出手，奈何收效甚微的情况下，一致得出的结论。
  凭着这个方法，楼家祖宗至少可活十年。
  可是十年之后，必死无疑！
  不过，有了祖宗庇护楼家十年，等到楼仙月成长起来，便可由她来守护楼家，这位祖宗即便仙逝，楼家依然屹立不动。
  然而，秦无夜将事实直截了当地说出，一字一句都刺中了楼仙月的心窝……她怎么舍得牺牲祖宗来换取楼家的安宁。
  但是，有其他的办法么？
  有的话，楼仙月都不情愿使用这等十死无生之法。
  须知，这位祖宗正是楼仙月的太爷爷，昔日楼家的第一战神，更是炎武国曾经的第一高手。
  他对楼仙月寄予厚望，疼爱有加，她怎么舍得太爷爷毒发死去！
  “天前辈……。”
  董夫人对变装的秦无夜欲言又止，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对方几眼。
  刚刚秦无夜说出的实情，绝非出自她口。
  只能说是这位少年靠着他的药道理解，强行推断出来的结论。
  这等天赋，这番心智……董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