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她又重新转向君风雅。
  对不起心羽，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就不跟老友叙旧了。她想用剩余不多的时间，多看看眼前这个人。
  心羽忽然读懂了林鸢的心思，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静静地看着林鸢，看着林鸢眼底的君风雅的身影。
  她其实是个自私的人，走出小世界后，她几乎用了全部的时间想弟弟，却没怎么想过林鸢，如果不是君风雅身陷小世界，她大概也不会想着把林鸢带出小世界。
  但最终，林鸢自己走了出来，不怒不怨，替她挡下了君风雅的尖刃。
  心羽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君叙的胳膊。
  君叙低头看了看心羽。
  心羽的脸上没有太过激烈的情绪，然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这不是释放过多光明力量造成的，而是林鸢的牺牲带给她的剧烈冲击。
  她不是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哭大闹的人，她把对林鸢的所有感情压抑在了心底。
  心，是最难医治的。
  心羽的心，他医不了。
  林鸢的心，他同样治不好。
  君叙又抬头看了眼君风雅，随后移到林鸢的身上。
  这个女孩在以前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今天让他刮目相看，也让他生出了些许惋惜之意。
  “这些话，都是你告诉我的。”林鸢对君风雅说道：“你很聪明，如果你也能修行，一定不比你大哥差。”
  她似乎感觉不到痛苦了，终于展开了笑容。
  温暖明艳的阳光照着她的笑脸，她似乎很开心。
  没有人心上扎了一刀还会开心的，但她真的很开心，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她很开心，但现场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是开心的。
  她笑得越灿烂，大家就越难过，连那些不认识她的人，都生出了许多伤感。
  林鸢的手松开了君风雅的胳膊。
  君风雅呆了一呆，紧接着就看见林鸢在他眼前缓缓倒下，似乎是吓到了，他握着折扇的手也随之一松。
  林鸢闭上了眼睛，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君风雅不懂，他错手杀了她，她为什么死得这么开心？
  为什么？
  君风雅浑身颤抖起来，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令他难以平静。原始的心、被催眠的心，以及错综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彼此驱赶，彼此竞争，都想得到主导权。
  “公子！”
  “风雅小公子！”
  君山的人看着这一幕，担忧地叫唤。
  君叙阻止所有人靠近君风雅，说道：“风雅，我相信你能自己把黑鸦驱赶出来。”
  说完，他收回了缠在君风雅身上的线。
  下一瞬，心羽的阵法出现在君风雅的脚下，小小的一个圈，看起来弱弱的，心羽的阵法向来不大，但威力从来不小。
  “啊……”君风雅抱住自己的头，蹲了下去。
  一团黑雾从他的后脑渐渐溢出，飘飘渺渺，似真似幻。
  心羽伸手入阵法，伸入了那团黑雾中。
  黑雾在她的指间绕来绕去，仿佛要将她的手缠住。
  “林云浅，我知道是你。”心羽说道：“但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