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你非要杀我才解气，那么你动手吧。”
  林杰硬着头皮走到楼下，身体虽然瑟瑟发抖，目光却是紧盯陶芳菲的眼睛。
  “林少，你这是？”
  周言万没想到，林杰会说出这番话。
  几小时前，林杰还在忙前忙后，帮自己准备对付陶芳菲的法器。
  怎么转眼间，竟然要给陶芳菲偿命？
  “林杰，你还爱我吗？”
  陶芳菲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杰，并未因为他的话，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林杰点点头，满脸泪痕的说道：“芳菲，刚才你和林兄弟斗法的时候，我已经想明白了，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该还的。”
  不得不说，人有时候是一种特别奇怪的动物。
  上一秒，林杰还在为自己的小命担忧，现在竟然把一切都放开了。
  林杰虽然是个纨绔公子，但是骨子里，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看到周言几次三番因为自己身处险境，林杰愧疚之余，又觉得自己应该直面陶芳菲。
  不管陶芳菲恨他也好，怨他也罢，大不了还她一命罢了……
  “林杰，你如果爱我，就把我身上的铜钱拿下来。”陶芳菲幽幽说道。
  “我……我可以帮你把铜钱拿下来，但你也要保证，不对周兄弟出手。”
  林杰已经放开了一切，唯独担心陶芳菲会对周言不利。
  “林少，你千万不能拿！”
  周言沉声说道：“人鬼殊途，鬼话是不能信的！”
  “兄弟，谢谢你这几天的帮忙，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说完，林杰看向陶芳菲，说道：“芳菲，你能答应我吗？”
  陶芳菲微微点头，身上的煞气顿时消散无踪。
  片刻后，林杰小心翼翼的将五帝钱从陶芳菲的灵体上取下来。
  随着一枚枚五帝钱落地，陶芳菲缓缓飘荡到窗口，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
  “不好！”
  周言脸色一沉，毛月亮即将出来。
  这时，一道皎洁的光芒照射到陶芳菲身上。
  见状，周言快步跑回法台，拿起桃木剑和阴阳八卦镜，全神戒备的盯着窗口处的陶芳菲。
  毛月亮产生的阴气正在照射陶芳菲，一旦这个女人发难，自己或许可以跑出去，林杰是十死无生。
  “芳菲，你来吧。”
  林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陶芳菲缓慢的飘荡到林杰身前，用空洞的声音说道：“林杰，你真愿意和我去幽冥地府吗？”
  “芳菲，如果这样能化解你的怨气，我……我愿意！”
  陶芳菲漠然的看着林杰，又冲着周言说道：“小道士，你不拦我吗？”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这是林杰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周言想救林杰不假，但如果林杰执意要用命补偿陶芳菲，这也是他的命数。
  顺命易，逆命难……
  “咯咯咯……”
  忽然，陶芳菲笑了，不是阴冷的惨笑，而是银铃般的笑声。
  听到这股笑声，林杰睁开眼睛，安静的看着陶芳菲。
  “滴答……”
  陶芳菲边笑边哭，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女鬼泪！”
  周言惊声说道。
  传说一旦女鬼流泪，代表她放弃了一切恩怨纠缠，放弃了所有的爱恨情仇。
  “林杰，我们来世再见……”
  说罢，陶芳菲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两人面前。
  “芳菲！芳菲！”
  林杰大声叫喊，却再无陶芳菲的声音。
  “林少，陶芳菲已经转世去了。”
  周言拍拍林杰的肩膀。
  “她为什么要放过我？”林杰失魂落魄的说道。
  “因为她感受到了你的歉意。”
  周言淡淡的说道：“阴魂受执念影响，你越是躲她，越是怕她，他对你的怨念越重，刚才你愿意用生命恕罪，化解了陶芳菲的执念。”
  说着，周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女鬼泪。
  “女鬼落泪，因果尽消，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陶芳菲或许是个偏执的女人，但她对林杰的爱意却是纯真的，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复林杰。
  不管怎么说，人死皆空，这件事情总算是了了。
  林杰擦了擦眼角泪花，伸手接过周言手中的女鬼泪。
  突然，林杰脑中浮现出陶芳菲的历历往事。
  陶芳菲出身道法世家，家族因为传承的原因，从小开始教导她道法。
  可惜，陶芳菲天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学了一些皮毛。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道学世家，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找到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一次激烈的争吵后，陶芳菲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的新奇，直到遇见了林杰。
  林杰是花丛老手，没费什么力气，就把陶芳菲这种涉世未深的姑娘迷住，进和陶芳菲发生关系。
  陶芳菲以为自己找到了那个最爱的人，谁知，林杰却不肯和她结婚！
  修炼之人特别看重元阴，如果元阴早失，道法很难再有长进。
  陶芳菲虽不爱修炼道法，但被家族教导保留元阴，当她献身给林杰时，也代表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林杰。
  爱情使人感到甜蜜，也能让人失去理智，陶芳菲就属于后者。
  爱的有多深，她恨林杰就有多深……
  既然生不能和林杰在一起，就让林杰死掉来陪她好了。
  陶芳菲虽然不爱修道，但却喜欢看书的，这也是她为了躲避练功，生出的一个兴趣。
  毕竟，看书也是修道的一种方法。
  陶家前辈在消灭一个妖道时，无意得来了道书，放到了家族藏书阁，正巧被陶芳菲看到并学会。
  古代战乱天灾，造成大量流民无家可归，在这种背景下，心术不良的修道人打了他们的注意，使用用活人练功。
  很多邪术也被发明出来，陶芳菲能变成厉鬼，就是按照书上写的内容。
  “芳菲……”
  林杰脑中和放电影一样，快速陶芳菲半生的经历。
  看着手中的女鬼泪时，林杰痛苦的跪在地上。
  “林少，好自为之吧。”
  周言叹了口气，背手走出林家。
  看着空中的月亮，周言苦涩说道：“难怪祖师爷要让我们坚守本心，情劫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