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小河听见了两声燕子叫。
  身体不像之前那么无力，睁开眼睛，就看见两只小燕子的脑袋，石榴籽儿似的小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她歪歪脑袋。
  见她睁开眼睛了，欢快的扇动翅膀盘旋着飞起，冲着洞口的方向直叫。
  小河挣扎着撑着坐起来，环视四周，原来是一个钟乳石山洞。
  四壁垂挂着黄白色的钟乳石，地上生长出的石笋，和垂挂下来的钟乳相连，在眼前形成一道天然的钟乳石屏障。
  缕缕天光顺着钟乳石间的石缝透进来，微微有些刺眼，抬手挡了挡阳光，将滑下去的衣服拉上来，才看清楚这外袍是深红色，跟燕羽身上的一样，这不就是燕羽的衣服？
  继而她又惊讶的看见了自己的手，自己的手已经变回来了。没有和钢针似的狼毫，和锋利的钢爪。
  她两只手空攥了攥，活动自如，就是她的手，不会错了。
  正在她开心的时候，眼前的钟乳屏筛进来的光隐约有些闪动，隐约可以听到轻缓的脚步声。
  燕羽从钟乳屏障旁边的小道走进来，没想到小河已经坐起来，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怔。
  燕羽的一只眼睛是血红色，和魔界的龙玉是一样的，而另一边则是他原来的瞳色，惯常的冷淡。
  袖子挽到手肘上面，手中拎着两条新鲜的鱼，还在不断的衣摆掖在腰带上，裤管也挽在膝盖上方，小腿上还是湿淋淋的，未干的水珠顺着腿的轮廓滑下来，在地上留下一点浅浅的水迹。
  小河看着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胸腔之中却充斥着满满的难过，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眶就已经发热，只管把眼睛盯着他看。
  燕羽见不得她流一滴眼泪，挪开视线，走到一旁生起了火，将两条鱼收拾干净，插在树枝上，又架在火上烤。
  小河经过再次变成狼，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记了起来，琅环阁上头，红霞谷海棠花树下……
  她都记起来了。
  她有点想不明白，燕羽当初那么绝情，为什么又会回来救她？
  不是应该由着她自生自灭？
  若是当初他对自己是真的有感情，又为什么会离开……
  她想不通，又难过，不自觉间两滴眼泪竟然又滴下来，抬袖子抹抹眼睛，这一动作是无法逃过燕羽的眼睛的。
  他的心跟着疼了一下，面不改色的将火上的烤鱼翻了一个面。
  “我如果不受这么重的伤，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回来？”小河背对着燕羽，声音还是哽咽的。
  “少说话，多休息。”燕羽说。
  “又是这样……燕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讨厌，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她无力地哭，拿袖子抹眼睛，身上的伤口跟着隐隐作疼。
  燕羽看着火苗出神。
  他心想：此生最后悔的事是跟她换了心，最不后悔的是也是跟她换了心。
  他不会安慰人，又是少言寡语的脾气。不敢轻易上去，怕她越哭越凶。
  她的脾气……就是个三岁小孩，黏人，当初丁爷爷在的时候就粘着丁爷爷，丁爷爷一走，他算是她唯一一个亲人。
  她理所应当就该粘着他，但是他却有些抗拒这样的感觉。
  他不能想象自己对她好起来，会是什么样。大约是杀手当惯了，冷掉的血让它暖过来，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