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从今天起，你算是我的副手。以后呢！我叫你小石，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叫青桐。让你叫我师父，不是跟我习武读书，而是学规矩学做龙卫学着怎么在官场上行走，同事、上峰、下属之间应该如何相处应对。
  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但要谨记，多学多做多看多听少说、少问，这个少问是指与你无关之事。比如，不是你执行的任务，你不要去问，上头让你执行的任务，没有跟你说原因，你就不能问。禁军是士兵，士兵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绝对服从命令……”
  林孝贤是一个做事极有条理之人！凡事循序渐进，并不急着一口气把石青桐给教出来。一个上午，只是让她在一边看自己安排虽人办事。
  等到午时，见她有点心不在焉了，微笑道：“可是肚子饿了？”
  宫廨中是有点心提供的，石青桐并不饿。见林孝贤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小声道：“大人，我家开了兰花雅集。楚公子要借雅集帮我把兰花卖出去。你要不要跟和我一起回楚府赏兰？”
  林孝贤：“……”好吧！小姑娘年纪还小，又是个财迷，能原谅。温和地道：“卯时应值，酉时散衙。别的部门若是有事可以告假。但龙卫轻易不能离岗，否则陛下有事，就找不到人。除非是真有事，这才可以告假。”
  见小姑娘巴巴地看着自己，大大的杏眼里写着“我想告假！求你了。”不禁啼笑喈非！道：“楚公子瞧着不会是占你便宜的人，那么担心干什么？”
  “我知道他不会占我便宜，可是我怕我不在，别人占我便宜。楚公子脸皮薄，怕他不好意思拒绝别人厚颜讨要。”
  她自小就没过过丰裕的日子，师父夏天可以三天三夜不吃饭菜，只喝酒。可她饿啊！偏师父不靠谱，有钱就给她一点，没钱让她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她四岁就懂煮饭了。
  所幸山林中能吃的东西不少，实在没饭吃，吃些野果也能顶着。那时候年纪小，也不会打猎，天天盼着最好有个傻兔子，自己撞晕给她捡了去。自然没少捡死掉的鸟儿烤来吃。
  一直过着苦哈哈的日子，对于钱财的渴望，执着到成为她人生的唯一目标。有钱就不会饿肚子，有钱师父就不会让我滚蛋，有钱师父就会和我一起共富贵了。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林孝贤摇了摇头，说道：“事有缓急轻重，你现在是当差，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差给当好，其它的事情都要推在后头。卖花赚钱这种事情，朝廷命官是不能做的，偶尔一两次没事。因为官员不能经商。”
  石青桐呆了呆，“所以陛下给我赏赐一个庄子，让我吃租金啊！”
  林孝贤摇了摇头，得！他这不是教徒弟，他这是带娃呢！
  雅集是巳时才开始的，因楚府地方不大只是两进的宅子，所以邀请的都是男子。楚贤的好友和楚风同窗好友也罢了，亲戚却免不了会带女眷来。如此一来，只能将女客招呼到正屋。
  所幸大庆风气还算开放，大家可以同赏兰花。只是要多看着点，以免有品行低下之人冲撞了女眷。
  兰花品种诸多，又是楚风亲自挑选出来的。自然是不同凡品，前来的文人雅士个个欢喜不己！
  上午赏花吟诗作对。因事前又说明了，这些兰花是要卖的。中午留在楚府用了午膳，便开始挑选自己事先看上的。
  虽然价格都贴在了盆子上。但不少人看到心仪的兰花，还是忍不住跟楚风父子讲价。父子二人一时忙得脚不沾地。
  有楚风有几个表、堂姐妹，忍不住出声跟周氏讨要。
  周氏微笑道：“这花原本不是我家的。是那救了谨哥儿的姑娘的。谨哥儿是为了报恩，这才特意开个雅集帮她卖花。在帖子上都写明白了的。实在不是我不愿意给姑娘们，而是做不了这个主。”
  表亲也罢了，楚风堂姐妹却压榨惯他们家的，当即出言相讽，软硬兼施。周氏无奈只得让她们找楚风说，自己推说身体不舒服躲到内室去了。
  几个姑娘一齐去找楚风，把来意说明。一个柔声撒娇：“谨哥儿就送我一盆嘛！”
  一个：“表哥也送我一盆！”
  那个：“你送她们，也得送我一盆。”
  听得墨言墨僮脸都黑了，活像公子答应了她们一样。
  楚风的同窗好友，看到他给一群莺莺燕燕围着索取，都在一边戏谑地看热闹。
  有人起哄：“楚兄，你可不能重色轻友，送了姑娘们，可也得送我们，咱们不全占你的便宜，买一盆，你送一盆。”
  楚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朗声道：“几位堂姐妹和表姐妹的意思是，让我楚风有恩不报，反倒拿恩人的东西做人情？
  莫非你们请了高人掐算，恩人前世欠了我的，今生既要救我，还要倒贴给我的亲戚？又或是，你们觉得应该我代你们出钱买下？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早在帖子中写明，我为恩人卖花是报些微恩情，而非从中牟利，恩人也不是开送花赠花会。”
  这番话瞬间让诸人哑了下来，那几名姑娘脸色或苍白或涨了个通红，一时间场面极为尴尬。
  楚氏楚贤这一支，本就没落了，后来分家好，他的两名兄长只懂吃喝玩乐，家财渐渐败光。以往仗着自己是嫡出又是兄长没少来占楚贤的便宜。
  墨僮最讨厌的就是楚贤二哥之女楚芳楚珍姐妹。每次来都要占便宜走，从前家中穷困之时，没有什么东西可拿，便是那生蛋的母鸡都要捉一只走。
  后来收养楚风后楚贤家境好了，还时不时过来占便宜，但凡有不满，三老爷一家定然要唱到全族皆知。后来国公老夫人看不过眼，给撑了几回腰，这些人才不敢太猖獗了。
  见状笑嘻嘻地对楚珍姐妹二人，道：“其实三小姐、五小姐喜欢，可以问石姑娘要。毕竟这花是石姑娘的。”
  楚风瞪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心道：“最好你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