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煜璃无冤无仇，又是多年未见，他为什么要害她？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樊雨然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
  几近无色的唇勾了勾，樊煜璃脸上透着一分儒雅和超然，笑道，“阿姐指那一件？”
  “是将你送进军营，醉红楼的断子汤，还是陵山围剿的战役，或是勾结无极暗杀乐毅和郭婷的逢场作戏呢？哦，对了，在邯郸将乐毅成亲的消息透露给你的也是我，要你去齐国做质子的还是我，以林夕儿中毒为由骗你回燕宫，引乐毅来送死的还是我……”
  “瞧，实在太多了，”樊煜璃摊了摊手，似是无奈的说，“数都数清，还是这样说吧。”
  “你所遭受的一切，究其根源，都和我脱不了干系。”
  他垂头气定神闲的淡笑，话语不带丝毫的冷意，却将樊雨然生生顿在原地。
  目光直直盯着他，银牙咬碎，瞳仁染上水光颤栗不止，消瘦的身影绷得紧紧的，风戊听到了她奋力呼吸的声音。
  “……为什么？”
  她说得艰难，樊煜璃却答得极为轻松，“樊家密室的族谱上还有谁呢？阿姐还想不到么？”
  樊家密室的族谱？
  樊雨然先是疑惑地蹙眉，而后忽而睁大眼睛。
  父亲的名字不知什么时候划了一刀，她的名字也被划掉，现在只剩了樊煜璃一个人。
  所以呢，即便樊煜璃现在是樊家的家主，跟他往死里害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及她问出口，樊煜璃正了正头，喟叹道：“他早就不是樊家人，却还待在大宅里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你们都死了，樊家才算真正握在了我手里。”
  “长姐，樊家藏着多少宝贝，你不会不清楚吧？”
  樊煜璃的声音中竟透着无比的阴翳，尽管白纱覆住了双眼，樊雨然都能感受到他眼底贪婪的目光。
  好像第一天才认识他，此时的樊煜璃陌生的可怕，陌生的让人心寒。
  樊雨然紧紧攥住左手，愣怔了好久才哑着嗓子问出一句不甚完整的话，“爹爹……爹爹，也是你……”
  樊煜璃鼻孔出气，笑了一声，“自然。”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她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龙渊长剑出鞘，伴随着沉闷的龙吟，回荡在阴暗简陋的石室之中久久未歇。
  风戊会意，先上前一步，提起樊煜璃的衣领，重重一挥，将他骨瘦如柴的身子狠狠摔在樊雨然的脚边。
  奇怪的是，樊煜璃年纪不过二十，却虚弱地像个垂暮的老人，风戊盯着他唇畔溢出的血，眼底狐疑地光芒一闪而过。
  他趴在地上的姿势极为怪异，关节僵硬地犹如木偶。樊雨然俯下身子，盯着他苍白几近透明的脸，眼角有泪滑落。
  “你杀得了我么？”樊煜璃裂开满是血的嘴，覆着白纱的双眼望向樊雨然的方向，嘶笑，“断子汤的配方……你不想要了？”
  断子汤的配方？他到现在都在算计她，还在算计她！
  牙齿咬住下唇，樊雨然忍着眼眶翻滚的泪水，一掌扇在樊煜璃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