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作者:
兰花疏影 更新:2021-08-04 21:16 字数:4032
热闹的市井生活又如每一天那样开始了。
打听消息的主力军是什么?小区大妈!不管是张家的婆媳不和还是陈家的儿子昨天数学考试只得了79或是钱家的姑娘收到了一束花,送花人不是她男朋友,大妈们了若指掌。
在哪里可以找到她们,当然是小区中间那个健身广场,她们赶着早市去买菜,有许多进城的农民会在很早的时候在路边摆摊,菜又好价格又便宜,大妈们对这样物美价廉的事情根本把持不住。
李全在健身广场无聊的踩着云中漫步机,等待买菜归来健身的大部队。本以为大妈们会对一个正是花样年华的男青年不上班跑到小区健身广场无所事事的鬼混有各种疑问,结果大妈们很高兴的在一处石桌石椅那里摘菜聊天,压根没人看他。
这不科学啊,李全又踩了一会儿,坐到一边假装休息,没多一会儿,他就凑过去跟大妈搭讪:“今天这个毛豆看起来不错啊,挺新鲜的,多少钱一斤呀?”一句话成功打开大妈的话匣子,他跟一群大妈们从毛豆价格谈到什么牌子大米好再扯到猪肉哪个部位适合红烧,半小时以后成功谈到了年轻人的人生规划,然后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妈对于他出现在健身广场没什么特别的诧异,今天星期六嘛,好久不上班都不记得什么周一周六了。
当话题转向年轻人的婚恋生活以及大妈们开始对李全个人的情感生活进行单刀直入的提问时,李全及时打住,将结婚问题成功的转向了年轻人买不起房,房价虚高,租房不易。顺利的进入了他最关心的环节,合租——19栋那两个男人合租——那两个男人干什么的?
大妈们十分热情的把李全想知道不想知道的全都说了,那两个男人大概是五个月前租了这里的房子,早出晚归的,也就是普通上班族的样子吧,他们从不跟邻居多交流多接触,不过城市里的人基本都这样,特别是外来打工的,所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手里正剥着毛豆的雷大妈无意中说出了一个可疑之处,雷大妈家的狗是那种小型犬摩天使,每次牵出来遛都要牢牢抓住绳子,不然这狗逢人就叫,陌生人熟悉的人都叫,一副凶样,小孩子都怕它。但是遇到那个瘦子,就一声不吭,用力向前蹿,偶遇的几次,雷大妈都被扯着跌跌爬爬。
“还真是奇怪,我家的雪雪从来不会这样的,就只有遇到他是这样子的。”雷大妈把剥下来的毛豆皮用塑料袋装起来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看看天色说:“我先回去做饭啦。”
边上有个大妈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
雷大妈笑笑:“我女儿今天回来了。”
“哟哦哦,她是在外地上班吧,一年也就回来那么几趟,是得好好烧一桌,还是女儿好,有空还知道回来,不像我儿子,结了婚了一年都不定回来一次。”
李全看着她们,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毕业以后一直没找到正经的工作,都没好意思回家,怕回去面对父母失望的脸。唉……李全用力搓搓脸,先把眼前这事给解决了,等这事解决了,再好好找个工作,这不金九银十么,现在没有好工作一定是时机不到。
他抖擞起精神,想了好几个主意可以骗开那家的门,又一一推翻,一边的大妈们此时正讨论着社区超市打折,买XX送X,用券再折上折什么的。
对了!想他在伟大事业里打混也有一段时间了,连那些全能神的信徒都被收服了,还怕扫楼这种区区小事。
他跑去林老头的小店,抓了一把外卖单出来,张莹见他急匆匆的跑进来又跑出去,问他在做什么,他把想法说了一遍,张莹说:“不如我去,他们会防备心弱些。”
“可是赵兴邦不是还要你来照顾吗?”
“没事,我刚给他擦了这个小时的,反正那个小区也不远对吗?”张莹看着他,李全想想,把外卖单给她了。
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张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不断对自己说,不就是送个外卖单嘛,这事很正常很普通啊,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要紧张……越是这样,她越紧张,事后她表示紧张度大于四级,小于高考。
站在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里面有男人的声音问:“谁啊?”张莹清清嗓子回答道:“我是林家小吃店的。”
门开了,开门的是胖子,张莹冲着他甜甜一笑:“咦,大哥,您是不是去过我们店呀,看您眼熟呢,今天晚上老板做活动,啤酒买一赠一,要是能押中今天晚上那两队的比分,晚上的消费全免单哦~~”
本来以为胖子会挺高兴,没想到他无精打采的挥挥手:“没意思,反正我都猜不中。”
张莹愣在门口,不知道下面该接什么话好,瘦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什么事?”他看着张莹,倒是记得她:“你不是那个小吃店的老板吗?”张莹忙将外卖单给他递过去,用最温柔的声音对他说:“哎呀,人家哪里是老板了,只是帮人看店的,对啦,今天晚上我们店里有活动哟,一定要来呢。”
这发嗲卖萌的腔调连她自己都暗自恶心了一把,瘦子推了推胖子:“哎,看人家小美女诚意邀请,你还是去吧。别赌那么大就是了。”
胖子兴趣缺缺的点点头:“行,我再去睡个回笼觉,到晚上再说吧。”
张莹很欢快的道谢准备离开,隔壁的大妈拎着菜回来了,这时瘦子还没关上门,做为一个推销员,如果只敲了这家门而没有敲隔壁家的门,那也太可疑了。可是如果把跟瘦子说过的话跟这大妈再说一遍,二十分钟之内,全小区的大爷大妈都得知道,到时候林老头还不得赔死。
在大妈掏出钥匙,并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的时候,她十分敬业的迎上前,并递上外卖单:“奶奶你好,这是我们店的外卖单,今天晚上有……”话还没说完,大妈分明很愤怒:“谁是你奶奶。”开了门之后狠狠把门甩上。
瘦子笑着摇摇头:“女人啊,多少岁都是女人。”门终于关上了。
张莹转身下楼,吐吐舌头松了口气。
任务顺利完成,回到店里,她将兜里揣着的一个小布袋掏了出来,李全将它接过,赞许道:“想想那会儿刚认识你的时候,哎呀那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啊,现在也能担事了,了不起。”张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哎,年少无知的事就别提了。”
“啧,年少无知。这才几天功夫,就已经老这么多了?”李全打趣她,结果当然是被张莹拍了两巴掌,想起刚才在居民楼的事情,不由自己也笑了,李全见她笑的奇怪,便问她在笑什么,张莹把这事讲了一遍,说:“还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就是能不能报应的不要来的这么快呀。”
林老头抄着手站在收银台后面说:“女人啊,从八岁到八十岁都这样,连女鬼都要画张皮来美一美。”
周六店里人不多,周围的公司都休息,居民区里的人也一般都在家里吃,店里的顾客也就在中午的时候刹那繁荣了一阵子,之后也就是一两个人,路过随便进来点个十块钱的麻辣烫吃着玩。上午林老头就把张莹赶去休息,张莹不肯走:“我不困,答应要照顾兴邦的,就一定要做到。”林老头硬是把她轰了出去:“去去去,晚上再来,白天有我在,晚上我老人家可得睡觉,折腾熬夜的事得让你们年轻人来做。”
李全中午吃完饭睡了一会儿,下午五点多的时候也起来了,正站在门口扭腰转体,远远的就看着萧灵慢悠悠的走过来,她精神非常好,看着李全各种扭曲的姿势:“干嘛呢,跳艳舞招揽客人不是这样的,我还以为今天是逃班成功,搞了半天是周六,我说我爸妈怎么中午在家呢。今天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见她来了,李全挺高兴:“正等着你呢。”
“哎?”萧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快进来,进来就知道了。”李全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拉进后场。
萧灵甩着手腕感慨男女力量相差之大,开始对自己曾经学过的那些女子防身术什么的产生了质疑,李全招呼她到水槽边上:“别愣着啊,过来看。”
“看什么啊?异世界的大门吗?”萧灵伸头过去看,李全将张莹带回来的布袋打开,里面是一把玫红色的沙,萧灵困惑的看着它:“这是什么?玫瑰盐?”
李全没有接话,用白瓷碗接了一碗水,将那把沙撒了进去,水面迅速翻滚,好像烧开了似的,很快又泛起了一股股浓浓黑烟。
浓烟里隐约有人形,越来越清晰。
萧灵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东西。”
李全镇定的看着冲着他狞笑的女人脸:“大灵的真身。”
养的是女鬼,两个男人同住,李全的大脑迅速运转。想要在这样的组合里琢磨出可趁之机,还需要再弄清楚几件事,在媒体实习那段时间,跟人东奔西跑,对于挖掘新闻线索,还是略有一定心得的。
“干嘛笑的这么诡异?喂喂,你还是李全吗?”萧灵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在他面前挥舞着双手。
张莹笑道:“就算他被附身了,你这么晃也没用啊,附身又不是瞎了。”
萧灵耸肩:“这难说。”
窗外的天空,已透出淡淡青色,东方的天际有一抹亮白,太阳还没有出来,路灯的光芒已经不像黑夜里那么的耀眼,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它们还开着。送奶工已经在忙碌着,自行车后座的牛奶瓶在车轮碾过路面不平部分的时候,会小小的震动,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清洁工的大扫帚与地面接触时发出“唰唰”声,还有不远处早餐摊子飘来的麦香气,不过是杂粮煎饼而已,以前怎么没觉得它有这么香?
李全的肚子配合的发出咕噜声,张莹起身:“你们忙了一晚上没睡,要不我出去买点早饭,你们吃了先睡一会儿?”
正说着,林老头过来招呼大家:“吃饭了。”
“咦,林叔,你什么时候出去的?”萧灵惊讶的看着林老头。
林老头嘿嘿一笑:“虽然这件事上我不能帮你们什么,给你们做顿饭还是可以的。”不得不说,林老头做的饭真像,粥里有小米混合大米的香气,烙饼的麦香,再配上他自制的香辣牛肉酱,虽然十分简单,但是却分外的诱人,讲道理,什么最好吃,饥饿最好吃,古人诚不欺我。
李全三下五除二干掉了面前的粥和烙饼,站起身抹抹嘴:“我去那个小区打听打听,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今天晚上还有球赛,要是那两个人还来就好了。”
萧灵打个呵欠:“我回家睡觉了。”
李全奇怪的问道:“你又请假了啊?”
“没,最近没图要出,老板又去美国考察了,比较清闲一点。”
李全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贵公司还招人吗?”
张莹却困惑的说:“可是有点问题啊,进出医院的那么多人,总有个戴玉佛玉观音的,为什么李娟只能附在印度教的象头神雕像上,而不是佛啊观音啊什么的上面。”
“那些戴着佛和观音的人靠近我,我都不能忍受,更不能附在上面了。”李娟摇摇头。
林老头“嗨”了一声:“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佛跟观音一直是正统善神,容不得煞邪之气,玉本来又是辟邪的,要是她能附在玉佛玉观音上面,那才是颠覆。象鼻神最早是凶神,所以可以让怨灵附于其上。”
他同情的看着李娟:“唉,可怜的女娃子。早日消了怨气,转世投个好人家去吧。”
“那个鬼……是女的……”微弱的声音从床头传来,赵兴邦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微睁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