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住空灵的手，继续往前走。
  走得越近，黑点越大。
  当它的直径扩展到十几米时。我提着空灵纵身一跃，钻入了黑点中。进入了一片漆黑的夜中。
  但无论多么黑的夜，在我的眼睛里都是透明的。
  周围空荡荡的，无边无际。
  黑色空间的中央位置悬浮着一个人。他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我和空灵默默地等待了很久。他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皮子。却不是看我，而是盯住空灵，一双眼珠子在茫茫夜色中变得愈来愈发亮。
  空灵美丽不可方物。就算大着肚子，也无法让人心生出嫌弃感。甚至你看到这样美丽的一张脸蛋，宁愿做一个头上发绿的接盘侠。
  “好美！”那人轻声赞叹道。
  空灵眉头微微一皱，抬起些下巴，露出了骄傲的神情，道：“是你点名要我？”
  “对！”
  “要我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让你做我的女人！”
  “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人注视着空灵，慢慢地咧开嘴笑了。
  笑容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他说：“从来没有人敢违抗我！”
  空灵道：“那我就打算做第一个违抗你的人！”
  那人道：“如果这样，那你唯有一死！”
  空灵笑了。
  笑容同样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讥诮。
  她道：“死，对我来说，一点儿也不可怕，其实上是一种解脱！”
  “怎么，你活够了？”
  “对！”
  “为什么？”
  “因为，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哦，但是你并不了解我！”
  “我不想了解！”
  气氛变得沉默了。
  两人继续互相注视着。那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空灵则是将一张俊美无比的脸耷拉下来了，带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
  在一旁的我忍不住劝道：“女儿，你别这样！”
  “爹，那我该怎么样？”空灵扭头问我。
  她带有鄙夷和轻蔑的眼神令我感到十分惭愧。
  沉默了良久，我鼓起莫大的勇气道：“女儿，如果你看不上他，我带你走！”
  空灵道：“我看不上他！”
  那在前方悬浮着的人将目光移过来盯住了我，神色变得阴沉，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罢了。那样东西，你愿意还给我就还给我，不愿意还给我就拉倒。我不会再向你奴性地示好！”这个时候，我终于豁出去了。
  那人眼神开始充斥着异样，盯着我看了一阵儿，神色更加阴郁，道：“还不还你东西是另一回事。但你不怕死吗？”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得非常苦涩，道：“若生不欢，死又有何惜！”
  那人道：“既然这样，我就将你毁灭！”
  气氛又变得沉默了。
  他正在注视着我。
  我也正在注视着他。
  无声无息，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一切都停止了。
  ……
  空灵突然开口道：“爹，我跟他！”
  那人将目光从我脸上挪过去，又盯住了空灵，神色放缓了不少，道：“你可真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空灵道：“你把我爹的东西还给他！”
  那人笑道：“如果你上前来拥抱我，和亲吻我。我就会立马把你爹的东西还给他！”
  “好哇！”
  空灵开始往前走。每一步迈得越来越高，踏空而行。
  当两人距离只剩下一米的时候，空灵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说：“我腆这么大个肚子，不方便拥抱你！”
  那人盯着空灵的大肚子，目光逐渐缩紧了，眉头开始皱起来。过了良久，他道：“肚子内不是怀的胎儿，里面装载着血源！”
  “没错！”
  “血源宫里有一个人！”
  “对！”
  “时间之母，张瑜！”
  “对！”
  ……
  自空灵的大肚子内传出一道既沧桑又熟悉的声音：“近来可好？”
  那人苦笑道：“一点儿也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你一来，我再无福消受美人了！”
  “为什么？”
  “因为一个女人，是不会让自己的丈夫去亲近别的女人！”
  “哦，你总算知道！你老婆是谁？”
  “时间之母，张瑜！”
  “那不就是我！”
  “对！就是你！”那人笑得更加苦涩了。
  “杨变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女人？”
  “不管怎么处理，我都不能要她！”杨变渊道。
  一个女人的身形慢慢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化了出来。
  模样熟悉。正是张瑜。
  她的大肚子已经没有了，身材曼妙，面容绝丽。跟一旁的空灵比较起来，竟然丝毫不逊色。却比她还多出了一份强大无比的气场，令人觉得只可远观，神圣不可亵渎。
  ……
  我忍不住道：“张瑜，原来这个人是你的丈夫！那就是杨大宝的父亲了！”
  “对！”张瑜点头承认。
  “你怎么舍得从血源宫内出来了？”我问。
  “唉，宝子已死。我再挺个大肚子于2008年4月8号那一天里躲着，重复不断地分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张瑜黯然神伤道。
  “杨大宝死了？他是怎么死的？”我惊诧道。
  “他被离万宗杀死了！”
  如果一个人的儿子被杀死了。一个当父亲的应该愤怒。应该为他报仇。
  可杨变渊看起来，脸上没有一丝愤怒，只是苦笑不已，也没有说要为杨大宝报仇。
  他好像不是一个合格称职的父亲。
  张瑜问道：“对于杨大宝被杀死这一件事儿，你怎么看？”
  杨变渊道：“杨大宝死了，其实上是一件好事儿！”
  “为什么？”
  “因为他传承了我强大的基因。我当年不也是被二桃杀死过吗！”杨变渊道。
  “你现在变得有多强？”张瑜问。
  “很强！强到已经没有敌手了！”
  “假如演变出空间的一体之物出现了，你和他对抗起来，谁更厉害？”张瑜问。
  “我觉得是我！”
  气氛变得沉默了。
  谁也不再说话。
  好像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一个人的狂傲，要么是吹牛，要么是真有实力。
  ……
  张瑜正在注视着空灵。
  空灵也正在注视着她。
  每个人的眼里面多少露出了一丝嫉妒。
  没错，女人都是善妒的。
  “你很漂亮！”张瑜道。
  “你不仅很漂亮，你还很高贵！”空灵道。
  “空白之所以制造出你，就是为了把你送给我的丈夫杨变渊！”
  “对！”
  “空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你应该问他自己！”
  张瑜正在注视着我。
  我也正在注视着她。
  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不满和责怪。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这种人是非常无耻的！竟然制造出一个女儿，送给别人，以作讨好巴结！你就是一个卖女儿的和拉皮条的！”张瑜道。
  “无缘无故的，谁也不会犯贱！”我道。
  “那你犯贱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要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可他让我用一个他能看得上的女人来换！”我道。
  张瑜冷笑一声，道：“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吗！”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你的丈夫！”
  “哦，你好像没有错！”
  “错就错在没本事，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又夺不过来。只能低三下四的去犯贱，巴结讨好他。什么时候他的心情好了，没准就把东西还给我了！”我苦笑道。
  ……
  张瑜正在注视着杨变渊。
  杨变渊也正在注视着张瑜。
  原来这是一对夫妻。
  可他们的眼神里已经没有爱意。
  只有愤怒和恼羞。
  正常的婚姻，有七年之痒。
  他们已经活过了无数岁月。每天只守着同一个异性。换谁，谁都吃不消。
  “你还要脸吗？”张瑜问。
  “要不要，这张脸都在！”杨变渊笑道。
  “你还爱我吗？”张瑜又问。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已经不爱我了！”
  “你的感觉是对的！”杨变渊笑道。
  张瑜道：“我真是瞎了眼！”
  杨变渊劝道：“其实，没有永恒的爱情！我们的爱情已经保持了几万亿年，早已经变质了。你和我，早已互相厌倦了。你何必固执，苦守着这样一段名存实亡的爱情，自欺欺人呢！”
  张瑜冷笑一下，神情凄楚道：“我对不起一个人！”
  “你对不起谁？”
  “二桃！”
  “为什么对不起他？”
  “只有他才是真正爱我的，而我，却犯了傻，听从你的指使，将他给利用了！”张瑜道。
  她看起来，充满了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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