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二十六幕 串台
作者:双子座的水瓶      更新:2021-10-16 14:21      字数:4091
  帝国历三月二十日晚十时,莱因哈特侯爵以获悉到有人意图谋反,反对帝国为由,直接下场抢夺首都军事指挥权,其麾下的将军们全部带兵出动。事后统计,多达八千名以上的武装人员,在元帅府的指令下达后,率先攻占了军务省、统帅本部、行政|府等政|府机构。在占领帝国全军的指挥中枢后,又以保护为名,将战车直接开进帝国皇帝所在的新无忧宫,确保帝国的大义控制在侯爵手中。
  仅仅过了一夜,奥丁的天整个翻转了。
  所以人都意识到,属于“金发小子”的时代,这天终于来临。不过仍有不少人认为,莱因哈特侯爵过于激进,如果更加谨慎些,或许能将逃走的贵族派们一网打尽。当夜,吉尔菲艾斯与瓦列两位提督出动了舰队,牢牢控制住奥丁的低轨道和卫星之间的广大空域。仍有不少贵族比较机敏,事先便搭乘专用宇宙飞船起飞,甚至在瓦列的舰队开始对他们威慑射击时,利用民间航船作为掩护,趁乱逃之夭夭。最终,在有份签订“利普休塔特盟约”的贵族中,抓获了其中的六百二十五人。绝大多数乘着局势混乱,利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离开了纷乱的帝都,而作为暴乱者首脑的布朗胥百克与立典亥姆一族,核心人员里无一被俘获。或许明天后天,便后在银河的一角,看到两位贵族派的大佬,立起自己的反旗。
  可李倒是觉着,年轻的金发元帅此是故意为之。可能还希望与自己为敌的贵族,越多越好。来不及逃走被俘的贵族们,在缴纳了大笔罚金后,在临时拘押所里等待着最后处理,已经逃离的贵族,被莱因哈特侯爵列为“帝国公敌”,宣布没收一切财产。无论是房地、商铺、有价证券、贵金属、艺术品,等等等等全部收归国有。莱因哈特盟友立典拉德侯爵控制下的财政部,预计在下个季度报收突增一兆帝国马克有余。
  银河帝国的资源,大多掌控在门阀贵族阶层手中,参加“利普修塔特”盟约,变相为莱因哈特提供了一个榨取贵族私产的合适借口,并且为广大平民阶层提供了一个发泄的宣泄口。后来回到了邱梅尔公馆休息的李,用了快半个小时时间才得以进门,因为所有人都被莱因哈特的行动吓坏了。纷纷连夜跑到公馆,想要托庇在希尔德麾下。毕竟玛琳道夫家族早在一个月前,作为元帅府的吹鼓手,摆明车马支持莱因哈特一派。
  于是回到公馆的李,看到了如此壮观的景象,挂着各式各样头衔的贵族,行星官僚、首都贵族,无论是和玛琳道夫家族有关系,还是从没有打过交道的,都挤在邱梅尔家的门厅前,想要通过李的小姨妈,向掌控生杀大权的莱因哈特递交誓书。无论是大公、边境侯,军功伯爵、簪缨门第还是新进显贵,人人带着不能恭维的谄笑,朝着希尔德拼命示好的同时,述说着对莱因哈特侯爵的忠诚。
  作为莱因哈特代理人的希尔德姨妈,神采飞扬地往来应付着。身后提早一步站好了队的贵族们,则是一脸嘲讽和满足混杂的神情,不屑地眼前看着吵吵嚷嚷的“同胞”们。
  “蜘蛛正在宫殿里织下网,猫头鹰在塔上却已唱完了守夜的歌。”看着公馆里的芸芸众生像,李想起他过去在哪本书里曾看过的诗句。世事兴衰,白云苍狗,诸如是。看来玛琳道夫家族是即将面临腾飞,他的查理表舅,除了是地方贵族家的败家儿,拥有的另一个身份,是一名拥有少校谍报官职务的密探,并且在更早些时候,便向侯爵的心腹参谋,奥贝斯坦中将主动投诚。现在正在绞尽脑汁,想要洗脱舅公家族的贵族派嫌疑。至于他自己,离去的时间则又被延长了。奥丁的军港仍处于军管状态,所以航班必须严核方能起飞,李身上假定的贵族身份,现在反而成为他更不方便出行的枷锁。除非能一劳永逸解决掉“利普修塔特”,否则近段时间看来只能继续伪装成正常人上班。
  莱因哈特元帅府配下人员的能力,无疑是相当高效且迅速的,贵族暴乱夜后的第二日,奥丁的市街基本恢复正常,除帝国广场与商业街区的人流稍显冷清外,看不刚刚首都的居民们,经过了一个纷乱的夜晚。
  驱车从一般区域来到军事管制区,越往里走气氛越不一样。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等到达统帅本部大楼前,整个大理石门廊更是被军人们用耐火材料,临时围挡起一幢屏障,李出示了通行证与证明文件后,仍用了十几分钟,才顺利走进大楼。
  钥匙打开门,依然是科长的连内肯普中将,比李先一步到达了工位,正端坐在办公桌椅前,翻看着今天的奥丁日报,中将的嘴里叼着烟斗,身边的瓷杯里冒着冉冉热气,传来的浓香告诉李,今天煮沸的是深烘咖啡。
  拿起自己的保温杯,将珐琅壶里剩下的热咖啡给自己也添满上。萃取至深度烘焙过的咖啡豆,那股子带有焦味的回香,未饮先至,率先充进李的鼻腔,喝下去后,对大脑末梢神经所能产生的愉悦,让李不自觉满意地从嘴角咧开笑。味道不错,这咖啡的品质在市面上不一定买得到。
  “跟着长官有福啊,能喝到这么好的咖啡。”李半是恭维着连内肯普中将,中将是个好长官,在他手下做事其实李感到很舒服。
  “呵呵,我这也是托了你。”连内肯普中将取下眼睛上的单片眼镜,用绒布开始轻轻擦拭。“一科的提比略中将,听说你是元帅府调任过来的,便将他办公室香陶产的咖啡豆给我送了两大箱,我放在你办公位下面了。”
  “哦。那倒要好好谢谢他。”李不禁有些好奇,他来到统帅本部才几天,基本上是二点一线的工作身后,跟别的部门根本没有多打交道,这个提比略中将又是抽哪门子疯。
  “不用谢他,他这是有病乱求医了。”中将将擦好的单片眼睛放进匣子里。“说不准作战科全部要大换血,你是元帅府过来的,反而不必要和他们多有什么牵扯。哼,这些贵族。”
  “原来如此。”
  “话说,本来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过来了呢。现在外面已经闹翻天了。你的亲族可是‘玛琳道夫’,你的姨妈,真是不得了伯爵小姐啊。”摘下了眼镜的连内肯普中将,仍旧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李观察了许久,未能从他的话语中听出其他蹊跷出来。
  “哪里,毕竟现在我还是在统帅本部上班,未来的事,谁又能全清楚呢。”李解释着,最大的原因,自然告诉不了眼前的长官,昨天差点他都想溜了,结果错失了机会。
  “也好,避过这段时间也好。”连内肯普中将点点头。“这段时间反而是最危险的。”
  “您对接下来局势发展怎么看?长官?”李切换了话题,想看看将官层之间,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接下来的发展?”连内肯普中将重新咬上了烟斗。“无非就是双方展开阵势,找个地方大打一架了,既然元帅决定了放那些贵族们离去,自然是想在战场上决胜负的,这样想是合情合理。”
  “您觉得战争会持续很久吗?”
  “未必,可能等正式开战后,不到三个月便会分出胜负。因为银河对面的叛军,不会长时间看我们内部混乱一点事情都不做。”说完连内肯普中将还补充了一句。“这也正是我看不懂他想法的原因,或许他真的有准备什么后手,不然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莱因哈特了。”
  “是么。”李从连内肯普的话中,思考到之前从未想过的地方。银河的局势,从来是牵一发动全局的。银河帝国目前,会波及成全国性动乱的大事,不光影响到帝国自身,对身边的费沙和同盟都会产生若干若有的联系。这本身是他们黄巾军的机会,乘着帝国的动乱,同盟的起义才越发安全。同样的,莱因哈特侯爵应该也预料到了这点,会进行提前准备,除了对贵族派出手,更重要防备同盟的干预,留给黄巾军的窗口时间,是转瞬即逝的,在不能传递正确信息的情况下,现在只能寄望于张辛雨他们,能准确抓住机会进行准备了。
  “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其他的,不是你关注的就不需要操心。”大概看到李陷入到沉思,连内肯普中将开解道。
  “是啊,做好自己的事。”李喃喃自语,回到自己的办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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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忙完一天的事务,回到邱梅尔公馆的李打开个人终端,开始以着手撰写此次帝国政变中,线性记录他所经历过的始末。如果后面有机会能传递出去的话,除了当做后世的考证史料,李更多的是希望为银河另一边做出相应的模板。同样是想要靠军事上的行动取得政权交替,帝国莱因哈特侯爵此次抢夺奥丁中枢的各种做法和操作,是值得李他们的黄巾军细细参考与参详的。同样,侯爵做法中出现的种种失误与欠缺考虑的地方,也是他们应该引以为戒不在犯下的。
  一边打字,一边启动终端自己设置的程序,在自动搜索着来自对岸的断点信号。连日里来一直联系不上海尼森,逐渐都快让李死了心。正当李想要切换个音乐频道,转换下码字的心情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终端播放的通讯串台了。
  应该是奥丁的音乐台,竟然在播放海尼森的音乐节目。
  人类自从进入到宇宙时代快八百年,流行乐更多的是通过上传至量子网络,以非实物载体的情况,进行银河间的实时放送。按道理来说,对全海尼森星系进行同步播放的音乐节目,理论上不应该出现在隔壁恒星系外环轨道以外的地方。但银河理论上同时也说过,量子网络上传递的信息,其实是时刻在全宇宙不停脉动着的,所以就和战舰会通过跃迁手段,来缩短航行距离一样,银河两端未加密的流通信息,往往会被部署在宇宙各个角落的通讯卫星截取到。不少身在银河帝国的居民,也是通过此种手段,截听来自同盟的“自由之音”。
  串线后的频段,大概保持了几十秒,可李已经在同时迅速地敲开新的文档,记录下终端串台后的节目编码频段。量子网络上的编码频段是流动变化着的,通过李在种子学校中学过的技术,事后却可以进行一系列代码伪装操作,来回溯追踪到频段的变迁轨迹。
  以李的了解,这些音乐类节目的中途,通常会插播当天的晚间新闻。这样一来,起码身在帝国,能适时接收到一些国内的资讯,不至于再对同盟国内发生的大事会充耳不闻。
  李现在从去年到现在,经历了不少事,离开同盟也有快六个月的时间,几乎小半年,是处在与海尼森失联的状态。对一个起义者来说,简直不务正业。李有时甚至荒唐的联想,别等他真的回去,结果发现他们的大事依然成功,没他什么事了。
  “怎么就跟事先计划好的不一样了呢。”李回忆着这些个月的历程,发觉产生偏移,导致滞留在奥丁的情形,是他在费沙再遇见塞西莉亚开始。以目前奥丁的局势,想要找到失踪的她,是更加困难的事。莱因哈特的夺权,使得帝国首都的安全问题,必须在他手里被掌控。现在侯爵不光插手进军队,连宪兵系统和警察系统据说也开始进行大清洗。
  “先一步步来吧。”李这么想,开始继续敲击终端键盘,记述下莱因哈特大清洗的手段,他的方法方式,李认为正是他们黄巾军需要借鉴与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