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爽啦！你要是坐在我的位置，就能听见我身后的那些人是如何讨论你的了！”尤因一把拍在聂川的背上。
  “他们讨论我什么？”
  是觉得我像中学生，还是觉得我应该再长高一点？
  “是觉得你很帅啊！我觉得你就快要拥有粉丝军团啦！”
  尤因的话聂川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实在太夸张了。粉丝军团什么的……他又不是校园偶像。
  练习赛结束了，卡洛他们还是十分热情地请efu的队员们一起去学校的餐厅用餐，卡洛还特别推荐了亚洲餐厅。
  聂川看向里斯的方向，他正在和老布谈论着什么。老布一直频频点头，应该很少有教练会不欣赏里斯这样的队员吧。
  老布正好与聂川的视线相触，他朝聂川招了招手。聂川赶紧走了过去。
  “小子，到了联赛里，可别再保留实力了啊！”
  聂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来老布看出来他手腕上有负重了。
  林恩先生也走了过来，他给了聂川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今天的表现刷新了我对你的认知。”
  “您对我的认知是怎样的呢？”
  “记得你和拉尔文的对决吗？我以为你是一个进攻性的选手，但是今天看来，好像是我太片面了。你的控球能力和对节奏的调度能力让我很惊讶。自身的技巧也很全面，特别是你在空中的控制力，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我想对你做一个专访，怎么样？随便聊一聊。作为东方面孔出现在ncaa的篮球联赛里，特别还是dk这样的强队，你将会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聂川愣住了。因为林恩先生之前采访和关注的都是类似拉尔文、欧恩·威士肖这种和里斯一个水平的篮球队员，而不是默默无名的他。这无疑是对聂川能力的肯定，聂川心中是欣喜的，但是很快就沉静了下来。
  他抱歉地一笑：“林恩先生，我希望联赛里的观众们注意到我，是因为我很强大，而不是因为我是东方人。”
  “你别误会，是我失言了……”
  “所以专访什么的，还是等到事实证明我真的那么优秀，值得您花时间来了解的时候吧！”
  聂川笑了笑，走向正在招手的卡洛：“我的朋友们在叫我，我这就过去了。下次再见！”
  “再见。”林恩先生看着聂川的背影，他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没有看到任何的骄傲，但是当他在球场上奔驰的时候，那是绝对的热爱。
  当他们即将离开篮球馆的时候，不少女同学围了上来，甚至还有其他学校赶来观战的。她们很兴奋地请求和篮球队员们合照，甚至于赠送礼物。卡洛再度展露他迷人的笑容，将女孩子们逗得不停地笑。而尤因则撑着腰，冷冷地看着他。
  “请问，可以和你合照吗？我很喜欢看你打篮球！”一个女孩来到了里斯的面前，眼睛里的期待让聂川瞬间想到了瑟琳。
  切，以里斯的性格，才不会答应呢！他只会把对方当做空气然后漠然的走过……
  “可以。”里斯淡淡地开口。
  “谢谢！”那个女孩兴奋不已，来到里斯的身边。
  里斯的双手揣在口袋里，女孩侧过脸，靠向里斯的胳膊。
  聂川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紧接着，又有好几个女生围了上来说要照相，甚至还有几个中学生问里斯可不可以带她们去参观dk的校园！
  那场面，堪比电影明星出行啊！
  但是参观校园这种无聊地事情，里斯是不会答应的。
  “可以，我带你们走一走。”里斯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情绪在里面，聂川却觉得自己快要裂开了！
  什么？你竟然带她们去参观校园？
  用得着吗？根本不需要啊！校园手册里不是有地图吗？不是有指示标吗？
  一堆女生围着你叽叽喳喳一路走，你不觉得吵吗？
  “我们几个都是dk篮球队的粉丝！这是我们为dk篮球队的队员们烤的点心！”
  “谢谢。”里斯终于伸出右手，将点心接了过来。
  聂川真的看不下去了！
  里斯！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点的吗？那你就不要接啊！
  还有你们不是说是给队员们的点心吗？那为什么给里斯不给别人？真是虚伪！
  “见识到了没有，这就是里斯粉丝团。今天还是小规模的，等到正式比赛的时候，你就能见识到她们的疯狂了。”尤因来到聂川的身边，他的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看来他也收到女生的礼物了。
  “里斯对他的女粉丝总是这么有耐心吗？”聂川问。
  “啊……”尤因的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里斯对女性其实还是很绅士的。他不会直接拒绝她们的要求，但绝对不会像那个家伙一样毫无原则地胡来。你没发现吗？里斯基本不会给女粉丝机会碰自己。”
  “哦，也是。”这对于聂川来说是某种小小的安慰。
  但是聂川顿时想起了瑟琳吻在里斯脸上的情景——看来那些女粉丝也并不是一定没有机会碰到他啊！
  “我回宿舍了。”聂川有点郁闷。
  不对，是很郁闷！
  “怎么了？你不饿？不去餐厅一起吃东西吗？”
  “不去了。比赛之后没有吃到巧克力，觉得人生不完美。”聂川闷闷地说。
  “啊……你说等到联赛的时候，是不是应该让黑山给你扛一箱巧克力啊！”尤因好笑地说。
  这时候，莉莉来到了他们面前，一把将聂川抱住了：“艾伦，你今天实在太帅啦！”
  “啊！谢谢！你今天也美呆了！我第一次发现dk的啦啦队这么有实力啊！”
  “哈哈！走啊！一起吃东西去！亚洲餐厅？”莉莉问。
  “亚洲餐厅就算了吧，他现在一定很想吃甜的，特别是巧克力。”尤因看出来莉莉喜欢聂川了。
  “这样啊！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甜点屋，一起去吃！”
  “这个建议最好！”尤因朝聂川眨了眨眼睛。
  聂川发现，自己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有，一切就被决定了？
  以及，篮球馆里不少男性同胞们都朝聂川投注来嫉妒的目光。
  好吧，到学校外面去也好，不然在学校里碰见里斯被一大堆女生围着，他怕自己哽到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当聂川和莉莉一起离开的时候，里斯的目光越过围在自己身边的女生们，落在聂川的背影上。
  他原本平静的目光冷暗了下来。
  “很抱歉，我忽然想起还有点其他的事情。”里斯向围着自己的女生们微微颔首，侧过身去从她们之中走过。
  女生们原本雀跃的表情瞬间变得失望起来。
  里斯看向卡洛的方向，说了声：“卡洛，替我带她们到校园里走一走。”
  “诶？你有事吗？”卡洛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还是第一次里斯刚答应了别人的事情说做不到。
  “嗯。”
  说完，里斯便略过重重失望地目光走出了篮球馆。
  这时候的聂川一边走一边低着头，莉莉好笑地看着他：“艾伦，你怎么了？就连林恩先生都注意到了你？你很快就要大放光彩啦！我都在想，等到联赛开始，大家都发现你的厉害，说不定我再想要和你一起吃吃东西聊个天，都排不上时间了！”
  “怎么可能啊！”聂川觉得莉莉真是太夸张了。
  “要不要赌一赌？”莉莉眨了眨眼睛，“从dk进入联赛的六十四强，到比赛结束，如果有三个女孩向你表达好感，就算我赌赢了。”
  聂川顿时笑了：“竟然还有赌这个的？”
  “不可以赌吗？”
  “好吧，如果你赌赢了，想要什么？”
  “我想你做我的……”
  莉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有人来到了他的身后。
  “聂川，走了，一起去吃午餐。”里斯冰凉的声音从聂川的身后传来。
  聂川肩膀一僵，心里涌起莫名的窃喜，里斯竟然来叫他一起去吃午饭了！
  但是下一秒，聂川又莫名开始生气。他才不要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里斯被那些莫名其妙的女生围着呢！
  聂川转过身来，看着里斯，以十分自然的表情抓了抓后脑勺：“那个，我刚和莉莉约好了去吃甜点屋了啊！”
  “我订了餐厅。”里斯压低了音调。
  他看着聂川的眼眸很深，深到聂川的思维都沉重地陷落下去。
  “可是……”聂川很为难。
  他知道如果拒绝里斯，里斯一定会不高兴。而且如果是订的餐厅，那就意味着里斯不会带着他的粉丝团一起去了，聂川心中涌起一丝窃喜。但是自己已经答应了莉莉了，这时候再拒绝莉莉实在对莉莉不礼貌而且会让莉莉很尴尬吧。
  “不然我们三个一起去？”聂川想出这样一个解决办法。
  里斯眼睛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了，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聂川可以百分之百确定，里斯在生气。
  里斯的唇角缓缓陷了下去，唇线的弧度像是在笑，但聂川却感觉到一丝威胁的意味。
  “你确定？”
  “我……”聂川说不出话来。
  “那个，艾伦，既然里斯订了餐厅请你吃饭，你就去吧！我们下次再约！”莉莉很大方地拍了聂川的肩膀一下，给了聂川一个台阶下，“可能里斯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你商量的，我在的话就未必方便啦！”莉莉笑着说。
  这让聂川万分不好意思起来，但是如果自己再继续邀请莉莉，里斯会直接摆冷脸，而莉莉也会很尴尬。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去吃甜点吧！”
  莉莉离开了，聂川跟在里斯的身后。
  就算没有看见里斯的脸，聂川也知道这家伙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冷。
  “喂，你怎么了？不是要陪着你的粉丝去校园走一走吗？”聂川故意绕到里斯的面前，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里斯将聂川的脸按向了另一侧，凉凉地回答：“她们太麻烦了。”
  “哦。比赛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你订了餐厅的？”聂川又问。
  “我没订餐厅。”
  “啊？什么？”聂川觉得自己听错了，“所以我们就是随便到哪里吃饭就好？学校的餐厅？”
  你没订餐厅为什么要说你订了餐厅？
  随便吃的话，你和卡洛他们去吃亚洲餐厅就好了啊！
  这让聂川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莉莉了。
  这时候，里斯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聂川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意：“你和莉莉一起吃饭的话，是打算aa吗？”
  “啊……还是我买单吧……”
  虽然上一次莉莉去吃的那家中式餐厅贵的聂川都快哭出来了，但不管怎么样，莉莉是女孩子啊，而且甜点什么的能有多贵呢？
  “半个手掌大小的一块蛋糕，十二刀。”里斯抬起自己的手。
  聂川傻眼了：“十二刀？”
  “还没有算咖啡和服务费。你确定你要去吗？”里斯问。
  聂川摇了摇头。
  如果等到他大学毕业了，有工作了，请莉莉去这样的餐厅吃东西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他的消费能力还达不到这个层次。
  所以里斯是为他好，才故意来说订了位子的？
  “谢谢你。”聂川低着头说。
  “那下一次你还是打算请莉莉去那家甜点屋吗？”里斯眉梢一挑。
  “既然她想吃那家的，我应该会请她去那里吃吧。”
  “我在纽约的时候，我和我的父亲还有姐姐聚餐的地方也是米其林的星级餐厅。但是我不会带你去那里。”里斯说。
  “为什么？我也可以跟你aa啊！等我攒好了钱，也可以请你去吃啊！”聂川睁大了眼睛，露出生气的表情。
  里斯是在看不起他吗？就算他的家庭没有里斯那么富裕，吃着最简单的家常菜长大，连米其林餐厅的大门都没见过，但是里斯为什么不愿意带他去那里？
  就散里斯的生活是贵族级别的，难道他这个平民就没有了解的权力吗？
  “因为进入米其林星级餐厅，要着正装。我都觉得麻烦，难道你不觉得麻烦吗？”里斯凉凉地说。
  “你会觉得麻烦？”
  “会啊。说话要小声，高兴的时候不能开怀大笑，难道你不会憋死自己？如果你想要品尝牛排什么的，我们可以买好食材自己做。”
  里斯的话顿时让聂川释然了。
  他一直都在为自己考虑，不是从金钱和地位的角度出发，而是开心与否。
  “那我以后还是要请你去。”聂川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
  “反正就是请你去啦！”
  “哦，我会点黑松露牛排。你可能到披萨店里需要烘一周的披萨。”
  “可以啊。”聂川回答得很轻快。
  他觉得自己和里斯之间的关系好像恢复正常了。
  “前菜我要香辣鲈鱼。”
  “没问题啊。”
  “八二年的红酒。大概你需要再多烤一周的披萨。”
  聂川扯了扯嘴角，他平时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游戏了。大不了把游戏戒掉咯。
  “哦，你喝呗。”
  “那你喝什么？”
  “水。”
  “水的话，你也要烤一个小时的披萨。”
  里斯，你到底吃的是什么啊！明明比莉莉选的地方还贵！
  聂川一侧脸，就看见里斯扯起的唇角。
  这家伙在笑，那刚才说的东西又是在逗他了？
  这样真的很没有意思呀！混蛋！
  “那我饿了，我们现在去吃什么？”聂川问。
  “你想吃什么？”里斯问。
  聂川用手比划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现在能吃下两个这么大的汉堡！”
  “我们去吃烤肉吧。”
  “烤肉？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那家的烤肉酱超级棒，一起去吃吧！”
  聂川想到烤肉，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他一把拽起里斯，向着校门外跑去。
  这家烤肉店是露天的，每个人都要自己生炭火自己烤。
  聂川很殷勤地烧炭，但是烧了半天都没有着。里斯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了，聂川肚子都发出咕噜的声音了，炭火还是没烧着。
  “诶？怎么回事呢？”聂川感到深深的崩溃。
  上一次还是和周斌还有毛线一起来的。烧炭的是周斌，他和毛线负责烤肉。还真没有留意到周斌是怎么把炭火烧起来的。
  “你的化学都还给老师了啊。”里斯扯着嘴角，看起来很享受聂川瞎忙乎的样子。
  他的手掌在聂川的额头上摁了一下：“去选饮料还有肉，我来生火。”
  “你会生火？”聂川觉得里斯真的快要十项全能了。
  “我小学放假的时候，经常和我母亲还有姐姐去露营。”
  “看来你是专业水平的啊！”
  但聂川再度回到他们的位置时，里斯真的已经将火烧好了。
  还好烤东西是聂川的专长，不然聂川真的要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
  聂川一边给鸡翅膀刷酱，一边问坐在座位上刷着手机新闻的里斯：“你说你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吧？”
  “我学东西很快，但坚持下来的很少。”
  “那是因为你很聪明，一样东西掌握的太快没有挑战性了，你就会觉的没意思了。你会哪些运动项目？除了篮球？”
  “大部分的球类运动都会。”
  “你连乒乓球也会吗？”聂川忍不住问。
  “会啊。”
  “好啊！哪天我们比一场！”聂川心想自己从小就在家里的院子里和小朋友们打乒乓球，里斯只是会而已，说不定并不精通。
  自己总算能在某个领域有赢过里斯的可能性了。
  “你觉得你自己能赢我？”里斯忽然放下了手机，靠着椅背看着聂川。
  “没有啊……只是我很好奇你打乒乓球的样子而已。”
  唉，真没意思，我想点什么都能被你猜中。还能愉快地做室友吗？
  聂川将烤好的鸡翅膀放到了桌上，站在炭火边太久，他很渴了。
  只听见一声脆响，里斯将可乐的拉环打开，直接将它放到了聂川的面前。
  聂川笑了，他和里斯之间果然是有默契的呀！和那些所谓的粉丝根本没法比。只有她们才会傻傻地给里斯做什么点心，这家伙根本不喜欢吃甜的嘛！
  其实话说……里斯也许也不喜欢吃烧烤吧……
  “林恩先生要采访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拒绝？”里斯问。
  “当然是因为我水平还不够啊。”
  “但是今天练习赛的表现，你已经出色得超出我的预料了。我应该让你把脚踝上的负重也留着。”里斯在鸡中翅上咬了一口。
  那样的姿态和餐厅里拿着刀叉切牛排的贵族气质完全不同，侧过脸的动作以及脖颈拉伸出的线条，充满了野性。
  聂川莫名咽下了口水。
  “你真的也觉得我很出色吗？”
  “嗯。”里斯看向聂川，忽然笑了，“你这个样子，就像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奖励的小孩。要不要我亲你一下，嗯？”
  聂川知道，里斯又在拿他开玩笑了。
  和从前的许多次的窘迫不同，这一次，聂川无比希望里斯说的是真的。
  聂川低下头来，闷闷地小声说：“有本事你真的亲啊……”
  就在那一刻，里斯单手撑在桌面上，猛地靠向聂川。
  几乎是撞上来，聂川抬起脸的那一刻大脑完全当机。
  而里斯却在距离聂川鼻尖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停住了，他吹了一口气，气息掠过聂川的唇缝，渗入他的口腔，触上他的舌尖。
  就在聂川呆傻的时候，里斯的双眼直视着聂川。
  “有本事我真的亲你的时候，你不要犯傻。”
  “什……什么？”
  “把德国香肠也给我烤了。”
  里斯扬了扬眉梢，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你自己烤啊！”
  一把火从聂川的胸口烧上脑门。
  那一刻他很生气。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气的到底是里斯又拿他开玩笑，还是因为他没有真的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