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纠结很久后，警察叹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我去给你拿。”他道，“希望最后得到的结果能让人满意。”
  褚文卓并不能给他保证，便只笑笑，没说话。
  嫌疑人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见警察走了就忙不迭冲褚文卓招手，“兄弟，你快过来，咱两个人说说话。”
  “我看他出去了，是不是给我拿牌去了？我在这儿求爷爷告奶奶好多天了，他们都不同意，还是你有办法，连那样的老顽固都能说服……”
  他絮絮叨叨个不停，手指头更是不断搓来搓去，恨不得搓掉一块肉来。
  “是给我拿。”褚文卓开口提醒。
  “咱们两个谁跟谁，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不也就是我的吗。”他冲褚文卓挤眉弄眼，本来还算端正的五官一阵扭曲，有些丑。
  褚文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会儿，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可不一定。”
  一听这话，嫌疑人心里就开始着急，他不满的看着褚文卓，但一开口，说得却是十足讨好的话。
  “是是是，是我想错了，你的就是你的，但你看我现在这样，手里头早就没什么值钱东西了，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摸一摸行吗？”
  “如果你把隐瞒的东西说出来，让你玩两把也没有什么关系。”褚文卓说道。
  见对方脸色骤变，他也没什么情绪变化，依旧安稳的站在原地，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好好想想吧，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机会了。”
  嫌疑人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思考时间，就看到警察面无表情的拿着一副还没有拆封的扑克牌走了进来，他的眼睛立刻就直了，眼睛里也只能够看下那一副扑克牌，他疯狂的往外挤，鼻子夸张的耸动好像这样就能够闻到牌上的香味似的。
  见他如此，褚文卓嗤笑一声，同时慢条斯理的为扑克牌拆封，一张又一张的在他面前晃过。
  “你现在作出决定了吗？”他轻笑着开口问道，“是告诉我你隐瞒了什么，还是眼睁睁看着扑克牌被销毁？”
  说话间，他干脆利落的将一张新牌从中间撕开，手指一松，那碎片就慢慢飘落到地上。
  嫌疑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他撕成了两半，甚至就算是亲眼看到儿子在面前被杀也不会让他这么气愤了。
  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褚文卓，嘴巴抽搐似的不断开合，怎么都挤不出一句话。
  “啧，没想到你还有一身硬骨头。”褚文卓似笑非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很快就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撕拉”的声音连绵不绝。
  嫌疑人被迫目睹这一切，眼睛很快就红起来。
  对于赌的渴望以及对于牌的珍惜不断的刺激着他，穿透了他的嗓子，让他终于能说出话来。
  “停下！”他尖叫，声音尖细而凄厉，像恐怖片里的音效，“我说，我什么都说！”
  褚文卓看向他，缓缓收回手上施加的力量，轻笑着说道，“说吧，我听着呢。”
  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警察终于回过神来，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满眼都是惊奇。
  虽然亲手把纸牌拿了进来，但是他从没有想过嫌疑人竟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妥协，毕竟，他可是结结实实把那点事瞒了这么长时间！
  褚文卓眸光微动，不经意间看到他脸上明显的表情变化，不由得在心里摇摇头，暗想，他还是不够了解一个赌徒对于赌的热爱。
  “……其实那个神秘人应该也是受人之托，他还有其他的伙伴监视果果，而且那一晚上他是拍了视频的，你们可以查一查他拍出的视频究竟流去了哪里……”
  “视频。”褚文卓轻声重复着一个词语，脸色难看。
  警察更是将手指握的咯吱作响，恨不得违反纪律，把里面这个人用力打上一顿——拍下视频并且传播，这实在是太侮辱人了！人家清清白白的人凭什么受这样的苦呢！
  因为他们两个人难看的神色，嫌疑人心里一阵发虚，小心的往后缩缩脖子，口中小声的强调道，“我也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我没办法。”
  “呵。”褚文卓冷笑一声，并不对这话做出什么评价，只是开口催促道，“还有什么东西没说，快些一起说了吧。”
  嫌疑人刚刚流露出些许迟疑之色，他就已经缺了好几张的牌就再一次遭了毒手，他一个哆嗦，紧闭着眼睛喊道，“我全部都说了！不过我还有点证据，就藏在我那个小屋子的角落！”
  “是什么证据？”
  “我有一个只能够按键的破手机，里面有我和他之间的对话录音。”
  褚文卓冲着旁边的警察使了一个眼色，口中继续问道，“哪个角落？怎么藏的？”
  “那个屋子是以前的老屋子，旁边的砖有几个是能够活动的，手机被我装进塑料袋里，塞进那里头了。”
  嫌疑人垂头丧气了一会儿， 没再听到褚文卓说话，心思不由得又动了起来。
  “那个……”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摸摸看向褚文卓的手，小声说道，“我什么话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应该把纸牌给我了吧。”
  褚文卓看他一眼，缓慢点头。
  嫌疑人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双手并拢捧在胸前，像是在迎接神迹一样。
  褚文卓嘴角的笑意更浓，但相比较而言，他眼里的温度下降的更厉害。
  他伸手，把每一张纸牌都仔细撕成两半，这才扔给他。
  “给你。”褚文卓轻笑着说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易达成。”
  嫌疑人仿佛变成了机器人，还是已经零件生锈，每一个动作都完成困难的机器人。
  “你是个什么人物。”褚文卓冷下脸，开口呵斥，“也想让我给你送东西。”
  随后他也不管旁边人有什么反应，径直转身往外走去。
  长及脚踝的外套在身后划出一道绚丽的痕迹，显得他格外矜贵而冷漠。
  许久过后，众人终于回过神来。嫌疑人在身后怒骂，警察却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