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只是有一个好听的名头，并不能针对公司决策反驳股东。
  因此，在他的冷汗涔涔之下，啤酒肚男人那仿佛小孩儿儿戏一样的计划还是被执行了下去。
  他和原本公司的公关人员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完了。”
  事实上，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主动退出的举动也没能让他们成为无辜的受害者，相反，在做些决定后不久，冻死本来还能够勉强支撑的名声立刻跌下了深渊。
  “要是他们自己心里没鬼，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推出首都的瓶装水市场？是不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质量不合格，不敢在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
  ……
  那些不知情的民众们这样说，而公司找不到理由反驳。
  说心里没鬼？说只是因为他们相信清者自清？还是算了吧！要不是在公司工作，知道公司对质量的严格要求，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又怎么能够苛求旁人信任呢！
  虽然祝君若当初负气离开，但祝君若和清泉矿泉水公司的合同还没有完全解除，因此，毒创工作室的人们一直都没忘记关注网络上的信息。
  看着“清泉主动退出瓶装水市场，是否说明他们自己心知质量不能过关”的新闻头条，他们忍不住用力掐住自己手臂，这才接着疼痛确定——这不是做梦，也不是编出来的段子。
  “这样的主意也是心智正常的人可以想出来的？”
  “不，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公司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听着旁边的讨论，祝君若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借机教育道，“记住今天这个典型案例，以后自己制定计划时记得不要犯。”
  “当然不会！”大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他们说笑着，整个工作室里都充满快乐的气息，与他们相反是清泉矿泉水公司总部。
  从股东到职员全部都像是被晒蔫了的草，直不起腰也挺不起头，就连之前趾高气昂的男人也努力弯下腰，试图把自己的啤酒肚藏起来，但这并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如影随形。
  长久的沉默过后，一力推荐男人的股东清了清嗓子，道，“现在还没到没办法挽回的时候，大家都散了吧。”
  听到这话，男人像是多了一条命似的，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恢复了一开始的高傲。
  “的确，这一次是我失误了，但你们不用着急，我很快就能想到解决办法，这——”
  看着面前仿佛喜剧一般的场景，感受周围逐渐散开的人心，一直端坐在最前方的老爷子长叹一声。
  他年轻时一力打拼，中年后才有了这一家公司，然后又用后半辈子将他发展成全国知名的品牌，他觉得，他可以休息了。
  因此，他把权利下放给了其他人，但现在看来，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决定！
  眼睛深深闭合又睁开，他眼角的纹路深深，但眼睛深处却没有一点浑浊，只有陪伴他一辈子的雷厉风行。
  “行了！”他冷声骂道，“我们公司留不下你这一座大佛，赶紧走吧，别逼我骂人。”
  “李总…”股东硬着头皮，试图给自己留下一点面子，但他忘了老爷子的性子，不仅没有面子留下来，反而被削了个彻底。
  “你也给我滚！”老爷子冷笑，“我平时不想和你多计较，你就真当自己有脸了？好好一个公司交到你们手里，转眼间就变成这么个不死不活的样子，我要是你们，早就找个粪坑扎进去了。”
  老爷子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三教九流也混过，说出来的话也就格外难听，让那些个自诩斯文的人无法接受。
  用力吸着自己的啤酒肚，男人努力挺直身体，紫红着一张脸，怒道，“走就走！我倒要看看，没了我这个公关人才，你们要怎么度过这一个难关！”
  老爷子嗤笑，“人才？和畜生比吗？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随后，他无视对方脸上布满的怒火，伸手在他和那个股东身上指了一下，吩咐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扔出去。”
  股东仗着自己手里有股份，压根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只冷笑着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把股份卖给其他人？”
  老爷子理也不理他，加重声音道，“怎么还不动手？我现在使唤不了你们了？”
  一阵骂声和叮呤咣啷的声音过后，不大的会议室里没有人再说话，显得格外安静。
  老爷子的目光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滑过，随后站起身，认真而严肃的冲他们鞠躬。
  “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责任在我。”他沉声说道，“但是你们放心，我既然能够把公司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建起来，就一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倒下！”
  没有了的能够迷惑人心的气势，所有人都能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和皮肤上深深的周围。
  他真的老了——这样的认知让人心里不舒服，更让人忍不住心软。
  在片刻的沉默过后，公关部长率先开口道，“我能够想到的，可以帮我们挽回现在劣势的人只有房雪儿。”
  老爷子眼睛微动，他深深和他对视一眼，当机立断道，“那就去请她！无论对方有什么要求都答应！”
  听到这话，公关部长还没什么反应，负责人就已经忍不住咳了起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怎么？你不赞同他的提议？”老爷子皱眉问道，“还是房雪儿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负责人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喉咙里滚动的气息。
  他轻轻摇头，面带苦恼地否认道，“并非如此，只是…其实我们之前就已经请过她了，合同已经签好了…”
  “那为什么最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个男人？”老爷子眉头皱的更紧，皱纹更深。
  “后来房小姐和对方产生了一点矛盾…”负责人犹豫着开口，“她负气离开…”
  没想到其中竟然有这样的插曲，老爷子一口气没吸上来，直愣愣往后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