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远离尘嚣
作者:
似水涵 更新:2022-03-09 20:16 字数:10284
锦绣宫。
悄悄潜回的安瑶立于殿中轻唤。
“莹玉……”
没有得到莹玉的回应,安瑶大步入殿,却只看到一袭美人装束的莹玉跪于地上。看到此番情景,安瑶机警地盯着四周:难道皇上来了。
步履微轻,安瑶慢步而入,眼眸机警四望,踏入其中却是被突袭而来的人逮住。
一脸惊恐的安瑶不解。
“放开我,我可是皇上钦封的美人,你们是何人,竟敢如此造次!”
拍手声起,可心从屏风后缓缓而出,附带的是那般骄傲嘚瑟的表情。
“真是美人风范,死到临头竟然还如此嚣张作势。”
莹玉的脸颊早被掴得红肿,一双美眸此时也如若红桃。可心缓步走到莹玉面前,瞅着她,如是得意般地揪着她胸口的衣物将其提起,拖至安瑶面前。
“莹玉,你怎么了?”
看到安瑶一脸焦急模样,可心冷冷一笑。
“她怎么了?她包庇主子祸害宫闱,理应当诛。”
眼眸中愣然而起,安瑶瞪大眼眸如是惊恐地盯着司徒可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祸害宫闱?你到底把莹玉怎么了?你说啊!”
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整个锦绣宫。面对安瑶的歇斯底里,可心并不以为然,微有不屑地梳理着指尖。
“她怎么了,你不用关心,好好地关心一下自己吧。”
安瑶被拖离,目光却依然放在莹玉的身上。
“莹玉,莹玉……”
一句“主子”也叫不出声,莹玉的舌头早已被割,剩下的只是沿着嘴角滑落的猩红鲜血。
华阳宫。
捏着安瑶那似若无辜的脸,司徒婉气上心头,指尖力道加大。
“说,到底你是怎么下毒危害本宫的!本宫只不过与你有着如此微小的过节,你却下狠手夺我腹中胎儿性命,你可知,伤害龙裔是何罪,本宫怕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如此一语如同晴天霹雳般地惊住了安瑶,是何时,这祸害龙裔的罪名竟然悄无声息地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此时,算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或许小命将在此终止!
看着如是失魂的安瑶,司徒婉慢慢地松开了手,表情里的凄厉尽显,无尽不甘。
“此事定不会是你一人所为,告诉我,幕后黑手是谁?”
此时的安瑶只觉得无力凄楚,这一重一重的危机四伏,而自己终究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跨步到另一个火坑,却又是浑然不知。
眼眸流转,微有雾气升腾。司徒婉看到安瑶如此我见犹怜的表情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说,到底谁是你的同谋?”
眼神里从未曾有过的笃定,安瑶与之对视,却是无惧。
“安瑶从未与任何人串谋,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贵妃的事。”
安瑶的狡辩抗拒终引得司徒婉气上头颅,一脚将安瑶踢倒在地,顺手拔出了一旁的佩剑,剑直直地指在安瑶脖颈处。
“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这东西,你总是认得。”
入目的药渣,安瑶微有震惊。
“怎么样!你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量你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伤害贵妃的事,告诉我,这幕后之人是谁?”
安瑶表情里微有呆滞,慢慢仰头凝视着司徒婉。
“贵妃娘娘要杀要剐,安瑶悉听尊便!”
怒意横生,圆眸怒瞪,正待司徒婉举剑欲行下手之时,门外却传来了此等声音。
“皇后驾到。”
听到此声音,司徒婉那苍白的脸颊之上顶着微有雾气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一眼安瑶,而后慢慢地将剑收回。
此等好戏被皇后看了去,却只是假惺惺地安慰。
“司徒贵妃,你尚还在月子里,如何能如此动气?”
司徒婉怒意未消的眸子狠狠地落在安瑶的身上,不移不去。看着那倒落在地的赵安瑶,皇后微微一笑,却又故作严肃。
“好大胆的小妖精,竟敢祸害贵妃龙裔,你该当何罪!”
“皇后明鉴!”
“看你如此之说,想必也是有其他的原因和委屈,不如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本宫,这药是否是你下的,你是否有幕后黑手,还是你有其他的苦衷,一定要老实交代,否则,你想保的人永远都别想保住。”
皇后那看似慈祥的表情里冷凛四起。安瑶低垂眉目,不再言语。
看着司徒婉失落无助地仰躺在床上,王皇后无不关心。
“放心吧,姐姐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地牢里,阴冷地泛着浸骨的死亡气息。皇后静静地站在安瑶的身边,看着她凝视着这四周的迟疑表情。
“怎么了,怕了吧,这里,似乎不是你第一次来了,想想你上次在这里的情景,难道你想旧地重游?”
父仇未报,我不可以死!
想到这里,安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明鉴,安瑶没有下药伤害贵妃娘娘,更没有与人串谋,娘娘明鉴啊。”
“告诉本宫,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微垂目,安瑶眼帘瞬息黯然。
“娘娘明鉴,一切安瑶并不知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滑胎药的出现,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安瑶不配合的模样,王皇后冷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皇后是多么精明的人,顺藤摸瓜轻易地便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当此消息被证实时,王皇后气得险些昏倒。
安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额头密密汗水渗出,那梦里面,自己再一次地受着非人的折磨。惊恐地瞪大眼眸醒来之时,入目却是肖嬷嬷那张令人害怕和恐慌的脸。
“啊!”
一盆水波在了安瑶的脸颊之上,终于,安瑶从梦魇中醒来,入目看到的却不是让人害怕的肖嬷嬷,而是王皇后那张严肃而冷凛的脸。
不知所措,安瑶无辜地盯着王皇后,王皇后却是面无表情。
“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安瑶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本宫是皇后,本宫要查的事情,岂能查不出来!替你带药的小丫头已经被本宫逮住了,如果你想她命丧黄泉的话,你尽可什么都不说。”
王皇后威胁的话语似乎并没有撼动安瑶,一语不发,只是沉默。圆眸怒瞪,王皇后恶狠狠地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安瑶。
“赵安瑶,本宫不动你,是因为你哥哥玄王的关系,但是你居然如此执迷不悟!这金阳到底怀的是龙种还是野种,你有没有问清楚?”
“我不明白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
“告诉本宫,到底她怀的是不是野种!”
仰头,安瑶眸中微有雾气。
“是我妒忌她怀有龙种,所以滑了她的胎,一切与她无关。”
面对赵安瑶毫无顾忌地回答,王皇后脸色顿变,眸生冷凛:赵安瑶,就算你有三头六臂,本宫也会想办法一个一个地给你砍下来。
一份侍寝名册让金阳的事情彻底败露,安瑶终是闭口。
阴暗的地牢里,一只瓮静静地平放于阴暗之处。瓮中人无手无腿,只有一个头,甚至于眼睛、耳朵和舌头都被割掉了。
空气中弥漫的恶臭便是从那瓮中传来的,安瑶的目光平放于瓮中人身上,表情里却尽是惊愕:她到底是谁?为何看起来竟有着几分眼熟!
看着安瑶如若回思的模样,王皇后微冷一笑。
“你一定是想知道她是谁,让本宫告诉你吧,她便是那个胡媚儿,娇媚得目空一切的女人!猖狂、嚣张又能如何,而这瓮才是她最终的归宿。本宫知道你与那金阳的关系好,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冒如此之险替其做滑胎之备。”
“娘娘……”
不待安瑶说话,王皇后却是一语而塞。
“如果你想金阳变成这个样子,你就继续替她求情吧。”
听到此语,安瑶顿时住口。看着安瑶表情里的微变,王皇后微笑引导。
“安瑶,本宫可是一心向着你的啊,你想想,当初司徒贵妃诬陷你滑落龙裔,如若不是本宫,你的小脑袋怕早已被挂在城门示众了。”
看着王皇后那般不可捉摸的笑脸,安瑶微惧。
“皇后娘娘,到底我要怎么做?您才能放过金阳。”
“这话本宫可不爱听,什么叫本宫放过金阳,她没有得罪于本宫,何来放过之说。”
“安瑶愚钝,请问娘娘,安瑶应该怎么做?”
听到安瑶的示弱之语,王皇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是聪明的孩子,这样就对了。本宫……要你承认是你替她滑胎,而原因是你察觉她珠胎暗结!”
此语,安瑶微惊。
“娘娘要我诬陷金阳,要我害她!”
“话可别说得这么难听,什么叫害她,这本是她咎由自取,本宫不过是成人之美,送了一个大义灭亲之举给你,难道你还不知感恩。”
“可是,娘娘,您这便是让我害死金阳啊。”
“她不死,就入瓮,你希望的结局是哪样?再说了,本宫这么做,可全都是因为你啊!要不然,本宫拿什么去向司徒贵妃交代!”
纠结,痛苦,安瑶不知道为何事情竟然演变到如今的场面;失落,不解,纠结,犹豫在脸颊之上肆意横行,眸中微有泪垂。
安瑶送了金阳最后一程,看到金阳一脸苍白的模样,安瑶拿着丝绢轻拭其唇角乌黑的血迹:金阳,你苦苦想要守护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了他丢了性命,就真的值得吗?
司徒可心在入宫的必经之路拦住了司徒正王……
当一切所谓的真相经由可心的口传入到司徒正王耳朵时,司徒正王满目仇恨地戾视皇宫:我要让你们全部都为金阳殉葬!
锦绣宫,莹玉成了哑巴,自此不能说话。对于莹玉,安瑶心中愧疚。
“莹玉,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哽咽、吞吐难言,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阴谋层层而出,一个不小心反倒救不了他人,更陷他人于不易之中。听着安瑶的话语,莹玉摇头,一番指手画脚,意思是不怪她。
“莹玉,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我一定会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一定!”
笃定的神色使得莹玉淡然而笑。两个苦难女子相依而拥,真情尽显。
此时,李公公来宣,说是皇上晚上要临幸锦绣宫,听到这个消息,安瑶笑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把握这个机会,我一定要让皇上爱上我,给予我足够的权力,这样我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然后替父亲查出真凶。
帝王宫的修建,朝堂中的内忧外患,对于身侧人的迟疑,纵然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依然无法抵消皇上心中的戒备。
皇上要临幸锦绣宫,安瑶却一副清水芙蓉模样;看着铜镜里干干净净的容颜,莹玉不解,就此比画着:美人为何不装饰得更加美好。
安瑶轻笑。
“我只是不愿与她人走同路,如果所有的套路都是一样的,那对于皇上来说还会有何新意,又如何能让他记得住自己。”
安瑶的话莹玉是极为赞同的,拿起桌上的木梳,莹玉轻轻地梳理着安瑶那头齐至腰间的乌黑长发。
一袭透明的轻纱披肩,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安瑶静坐于香榻上。莹玉轻轻地将那层层的轻纱放下,整个,安瑶都处于朦胧之中。
“这赵美人呢?”
莹玉微笑,伸手指了指那屏风之后。想到之前安瑶的小小伎俩,皇上淡然一笑。
“朕倒是要看看这赵美人又玩什么把戏?”
穿过屏风,皇上看到层层纱缦后那个微显朦胧的女子静坐于那香榻上,一副中规中矩模样。这情景看来像极了一幅画,一幅唯美得引人入胜的画卷。那纱缦被皇上用手轻轻地掀开,反倒是有了一种翻阅书籍的感觉,那一页一页的美好。
“都说女人是书,翻阅到最后,才能见其真面目。看来,朕的江山里有如此美人,倒是朕之大幸。”
最后一层纱缦,两人对视,朦胧中的清晰,清晰中的朦胧倒多了一番浪漫之色。
安瑶微微含笑,万般娇羞。
“江山、美人、如此多娇。”
看着这般情景的安瑶,皇上不由得感叹。
安瑶那层薄纱下的如玉肌肤在光线的映衬下泛着某种诱人的光彩,那锁骨之处曲线尽显……
青纱帐幔,春光尽现,翻云覆雨,如沐春风……
清晨,当皇上醒来时,安瑶已不在身侧,如是焦急地起身掀开帐帘,却发现她已将早朝服饰准备妥当。
“皇上,请更衣。”
眼眸中似有疑惑,不明白,安瑶怎么就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起来安排妥当了所有事。
“爱妃,怎么起得如此之早?”
“昨天安瑶已向安公公询问了,说是皇上今日早朝,所以早起准备妥当,希望皇上可以准时上朝。”
安瑶的体贴使得皇上心里暖暖的,原本冲动地想要说出自己的计谋,却又隐忍而住。
略施淡妆,安瑶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神采飞扬。看着如此美好的安瑶,皇上在那一瞬间真有一种想与之白头偕老之念。
体贴地替皇上将衣物配饰穿戴妥当,看着神采奕奕的皇上,安瑶微露其齿。
“皇上,好了。”
待皇帝离开后,安瑶眼眸顿时黯然。
莹玉看着认真阅读书卷的安瑶,一番手语:美人,皇上今天还会来吗?
看着莹玉的手语,安瑶微笑,轻摇头。莹玉蹲在了她的面前,似若担忧: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美人难道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有什么用,他是皇上,他喜欢的人,自是宠爱,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又如何能握得住这样一个天子之心。”
美人,在这皇宫之中,四处危机重重,你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皇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看着莹玉一副担忧的神色,安瑶轻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御书房。
图纸堆积在桌案上,皇上看着这些图纸,微有爱不释手,却又愁上眉头:多么磅礴的一座帝王宫,可朕却怕这是最后的行宫,唉!
起身,走至房外,月上树梢,浑圆。似乎是许久了,一直忧心着各种事宜,很久没有欣赏这般美景了。御花园里,一切如初模样,不知名的花香在晚风中徐徐前行,钻入鼻翼,闭上眼,伸开双臂,深深呼吸。
看望病中的恭亲王后,安瑶从上景宫出来,没有坐轿辇,因为不想太过张扬,毕竟这皇宫之中耳目众多,即便自己与恭亲王只是普通朋友,但如若被人看着乘坐轿辇出入,势必会给自己和恭亲王带来麻烦的。
一个人行走在这偌大的皇宫里,突然之间安瑶觉得自己很渺小,仰头,望着那微然黑昏的天空,心中一阵莫名的惆怅:如果没有当初的当初,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如今!
天空中有孔明灯飘过,安瑶忧郁的脸颊之上微挂淡然:是谁在将忧伤放走,这皇宫里,难道有着和我一样不安和彷徨、烦心的人吗?
前行至御花园处,安瑶静立凝视着那被他人放飞的孔明灯。
看着那朵朵上升飞行的孔明灯,安瑶唇角笑意微扬: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情景了。
似若多年以前,永川的上空也曾飘过这些孔明灯,只是,那年早已只是那年。
皇上看着那朵朵放飞的孔明灯似有成就之感,徒步前行,站于空旷之地看着那上空徐飞的孔明灯:这就是朕的江山,朕的国土,朕的天下。
那种透过胸腔里的愉悦轻松感顿时让这几日的焦躁离席。
空中飘过的孔明灯引起了安瑶对于曾经的思绪,而无意识地,她竟然忘记了那个叫何畅洋的男子,似乎,那年他们的相遇,不曾为相遇。
步履前行,安瑶思绪微生,对于父亲和莲儿的思念愈加浓烈:爹爹,莲儿,你们在天的那边,还好吗?
步履前行,竟然与皇上不期而遇,对视,只看着彼此模糊的身影。安瑶雪白的衣衫在夜空里格外的显眼,皇上唇角轻抿笑意,似若想起那一日,萤火虫漫然飞舞之时。
似乎,如此轻易地,安瑶就这样入驻到了皇上的心里,无法再被移去。
此夜,皇上留宿锦绣宫。
夜深沉,安瑶入梦,却是惊醒,梦中金阳临死前的模样,怀中抱着婴儿似若索命。
汗水渗出,额头密密竟是汗水,眼泪滑落,梦中,父亲被烧焦得看不出模样的躯体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爹爹,莲儿……
皇上惊醒,看到安瑶脸颊通红,汗水淋漓,喃喃呓语而出,意识模糊。
“冷,我好冷……”
看到安瑶的这般模样,皇上用锦被紧紧地将其裹于其中,唇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头,表情里微有焦急。
“爱妃,现在好些了吗?还冷吗?”
“冷……我好冷!”
“来人啊,来人!”
锦绣宫中,众人慌乱忙作一团。
安瑶生病了,似乎病得不轻,整整一夜都在迷糊中度过。记忆在那时,快乐的时光,甚至还有一个模糊得看不清的人影飘荡,那人一直尾随在安瑶的身后,但转身,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脸,而终于要看清时,却惊然醒来。
看到安瑶醒来,莹玉原本的焦急终于松懈了下来,她告诉安瑶:主子,你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安瑶似若不解,手轻轻地揉着后脑。
“我昏迷了三天,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只觉得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个人,一直跟着我,我却看不清他的脸,刚刚好要看清了,却醒了过来。”
药端到了安瑶的面前,莹玉一脸关心地朝着她唇角处端,安瑶顺手接过。
“我自己来就好,我感觉这一觉醒来,自己舒服了很多。”
莹玉手语:那是当然了,主子昏迷了多久,皇上可是守了多久,如果再不好起来,皇上可就要抓狂了。
看着莹玉这样说,安瑶有些不信。
“怎么可能,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啊,他怎么可能守在我的身边几天。”
看着安瑶黯然不信的脸,莹玉慌张地表明心迹:主子,我绝对没有骗你,是真的!
看着莹玉信誓旦旦的脸,安瑶黯然,那药入口,竟全然没了苦味: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会为了这样的一个我而牵肠吗?
只一会儿工夫,皇上疾行而至,看到安瑶微有憔悴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担忧,双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爱妃,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朕了。”
苍白的脸上微有惶恐,安瑶眸中雾气微升。
“皇上……”
“扑通”一声,安瑶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慌忙将其扶起。
“爱妃怎么了?”
“谢皇上错爱,安瑶如何承担的起啊。”
看着安瑶如此表情,皇上微微一笑,伸手轻轻地抹去她眼角滑落的泪。
“你是朕的爱妃,朕对你好是理所当然的。”
说完此话,皇上紧紧地将安瑶拥在怀中,那龙涎香的味道袭击鼻翼,缭绕鼻腔,大脑迅速记住了这个独特的味道。
恐怕连皇上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从来没有一个人让自己如此地牵挂,即便是那帝王宫的魅力也不及安瑶。
安瑶睡去,睡靥微红,一副常态,美人就是美人,就连睡着的模样,也美得摄人心魂。
宣纸铺于桌案上,皇上看着安瑶沉沉睡去的脸颊,唇角微扬,执笔而动,那张倾城容颜慢慢地出现在了宣纸上,栩栩如生,如若临摹。
入秋,夜微凉,皇上作画之余看着安瑶的被子松动,搁下笔替其盖好被子。这一幕正好被夜潜皇宫的司徒正王看了去。看到皇上对这个女子如此地用心,恨意腾升:对你宠爱的女子你就如此厚意相待,对你不曾宠爱的女子,不死则伤,不疯则癫,昏庸的皇帝留你何用。
手中的暗器跃跃欲试,正当出手之时,黑衣人一把抓住司徒正王欲行动的手,动作幅度似大,打斗声起,敏锐的皇帝听到其声,抬头,眼前黑影一闪。
“有刺客!”
侍卫冲进寝宫,皇上却喝止。
“都退下,没事。”
一切的声音安瑶都听了去,却因为服用了药物,模糊之中未能睁开眼。
夜人行至此,没有伤害任何人,难免引得皇上质疑。看着床榻上沉沉睡去的安瑶,再看着那窗外的一抹暗色,神色微凝:此人到底是谁,与安瑶有何种关系?
带着这种疑虑,皇上慢步前行至安瑶床前,床榻上的安瑶睡靥如花般娇艳,这样的一个女子早已俘虏了皇上的心,神色复杂,手指轻轻划过安瑶那如若凝脂的脸颊,眼眸中诸多疑惑:安瑶,多希望,你是单纯的,与世无争的。多希望,你不要是我想象中的……
那温柔地划过,安瑶终是睡得安然。
正王府,一袭黑衣的茗儿紧紧地抓住司徒正王,而此时的司徒正王眸中戾气而生。
“放开我。”
“王,不要啊,千万不要做傻事!”
反手,司徒正王将茗儿制服,暗器抵于她的脖颈处。
“为什么要坏我的事。”
“王,那是皇宫,你以为你杀了他,就可以逃脱吗?我不想看着王去送死。”
茗儿真诚的话语许是打动了司徒正王的心,终于,那抵于脖颈处的暗器收回。
“走,我不想看到你。”
看着到司徒正王那般决绝的身影,茗儿哭着转身跑开。蹲坐地上,茗儿紧紧地抱着双膝任由自己压抑低声地哭泣。
金阳死了,似乎一切翻开了新的一页,也可以说是毫无色彩的一页。以前雄心勃勃地想要称帝,到底是想证明什么,司徒正王瞬间不知。坐在房间里,回想着那日金阳来寻,想着她与自己把酒言欢的情景,想到自己与她的欢乐,想到掀开锦被那一抹嫣红时的惊诧,这一切似乎发生在昨天,又似乎过了很久般。
拳头捏得紧紧,司徒正王眉头紧锁:金阳,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替咱们的孩儿报仇。如今想要称帝,关乎身世,关乎金阳,更关乎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了权力,自己就可以要那自己痛恨的人的性命。
为了替金阳报仇,也为了将母亲救出囚笼,司徒正王开始与孙萌内外勾结,达成同盟这时,两人互侃。
“正王,你若为王,这天下财物,我必然要之,这是盟约,正王不可忘。”
看着孙萌那老谋深算的脸,司徒正王唇角浅扯一笑。
“好,你要钱财,我要权力,我们就好好地合作,共同把狗皇帝拉下马。”
看着司徒正王一副成事模样,孙萌暗笑。
明里,孙萌是和司徒正王合作,而实则,孙萌勾结外盟之国,欲行来个黄雀在后。
何畅洋送信归来后,却是满心不解。
“舅舅,既然你要和司徒正王合作,为何又要寻找外援。”
看着何畅洋一副全然不解的模样,孙萌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畅洋啊,你有所不知,我孙萌有如今这一天,也是等了多少年,想当初隐姓埋名,却被这王朝之中坏人陷害而永无后,如今,我就是改写这江山名号,让众生成为我孙萌的子嗣,让他们永远记得我的伟大。”
看着何畅洋微有惊诧的脸,孙萌一脸慈祥模样。
“畅洋,你是我的至亲,也就是我的亲儿子,我的江山,以后也就是你的江山。”
精心策划,阴谋成形。
大州之地鲜有的干旱,而太后又病重,于是孙萌拿此大做文章,怂恿皇帝向天祈福。见皇帝犹豫,司徒正王加入怂恿的行列。
“祈福之路崎岖难行,皇上一人独行确实无趣,臣王听说瑶妃娘娘深得皇上之心,不如带上她,这样路上有人陪伴;其则又能替天下百姓和太后娘娘祈福,可谓是一举三得之事。”
面对司徒正王冠冕堂皇的说辞,皇上深吸一口气,而后如若赞同般地点头。看着皇上终是下定了决心,司徒正王阴冷地笑笑。
眼见司徒正王和孙萌对视而笑,皇上眉头微蹙:如果说至亲之人都不可信,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畏惧安平的庆然躲在堆放柴草的库房里,抚摸着自己一身伤痕,黯然,悲伤:跟了公主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不相信我,出手如此之狠,如若不是躲得及时,恐怕我这小命就没了。
对于安平,庆然心有抱怨,但想到孙萌等人的谋反计划时,又纠结。
想要逃出何府,却不知如何将知道的一切呈报皇上;但倘若告诉安平,又怕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已被处决。
就在庆然纠结和犹豫的时候,孙萌等人的阴谋已经开始慢慢地展开。
安瑶成了这场阴谋里的棋子,一枚用来牵制赵青玄的棋子。
在帝王心里,凡危及江山,不论是谁,定会除之,当然,即便是宠爱的安瑶也亦不在话下。
应孙萌与司徒正王的建议,皇上带安瑶上山祈福。行至宫外不久,皇上得到通传,说是太后病危。看着皇上微有犹豫的脸,安瑶便知,一方面皇上想要上山祈福,另一方面又担忧宫中病重的太后。
安瑶懂事地伸手挽着皇上胳膊。
“皇上,不如,您先回去看看太后,臣妾可以先行一步,如果太后没有什么大碍的话,您再赶过来,但倘若时辰稍晚的话,安瑶愿替皇上向天下黎民和太后祈福。”
“可是……”
“皇上不要可是,臣妾如若能替皇上做成一件事,也是臣妾的福分。”
“那一切就有劳爱妃了。”
看着皇上欲下轿辇,安瑶轻拉其衣。
“皇上,此行距离皇宫尚有一段距离,请皇上和侍卫换一下衣服,最好,您带一队精兵护卫骑马回宫,一则时间可以快些,也更为安全。”
皇上与一个侍卫更换了衣物后骑马离去,听着那马蹄渐远的声音,安瑶微微叹气:希望太后无恙才好。
此时,孙萌等人早已带兵埋伏,铁骑兵在何畅洋的带领下,不无意外地出现在轿辇前,不动声色地控制住了所有随行人员。
皇上顺利返回宫中,刘太后也得到消息:铁骑兵出现了,正去往白云山的路上。
探子带回消息,此时,孙萌以及司徒正王不在府邸。
这些消息分明地将司徒正王与孙萌结合在一起,但皇帝依然不愿意相信司徒正王会与孙萌结盟。
庆然冒着被安平打死的危险将在书房听到的一切告知,听到此消息,安平蒙了。看到安平一副纠结犹豫的模样,庆然跪地惶恐。
“公主,江山社稷只在一念之间,不管如何,不能让天下黎民受到伤害,公主……”
“我明白,你不用多说了。”
安平心中如何不知,如若孙萌等人的阴谋得逞,自己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玄王府。
赵青玄独处家中,桌案上摆着纸笔,画中女子雏形已出,笔蘸满墨汁欲行再下笔时,却只见一只飞镖飞入房中,赵青玄灵敏躲过,再看往窗外,人影皆无。
赵青玄一脸疑惑地看着飞镖上插一纸条,展开:令妹有难,速去白云山营救!
“难道是安瑶?”
想到这里,赵青玄提剑匆忙离去。
隐于暗处的探子看到赵青玄调集人马离去,方才离开玄王府。
当赶到白云山时,赵青玄只见尸体成堆,一切惨不忍睹,顿时焦急万分。
“瑶瑶,瑶瑶。”
“禀玄王,轿辇中有一身穿龙袍之人。”
随着宁蒙赶去一看,赵青玄摇头。
“并不是皇上,那安瑶呢?安瑶到哪里去了?”
“禀玄王,这里有一个活口。”
从那唯一的幸存侍卫口中,赵青玄得知,皇上半路回朝,这个轿中人是其中一个侍卫的伪装。
“那,赵美人呢?”
“赵美人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赵青玄想都没想,只留下了几个人搜寻是否还有生还者,其他的人便跟着直往那悬崖之地而去。
悬崖地处荒凉,此时只见一匹受惊的马以及地上散落的箭支,便什么都没有了。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赵青玄探看着,却并不见人影。
身陷悬崖的安瑶,紧紧地抓住悬崖上的藤蔓,身体慢慢下滑,额头密密渗汗,视线里的颜色由蓝变绿,然后一片灰色,最后终于漆黑一片,手指终于松开了藤蔓,任由残余血迹沾染叶片。
一侍卫听到悬崖边的特殊声音,回禀。
“玄王,这边有声音。”
赵青玄俯身却只见深不见底的深渊,心急如焚,朝着那深渊之处叫喊。
“瑶瑶,是你吗?给我一个回应啊。瑶瑶,瑶瑶!”
那般咆哮而凄凉的叫喊声终究没能让深渊的这头给出回应。喊叫声声回荡在深渊之中,安瑶听去,却模糊无比,甚至连回应的能力都没有,身体直直地往下飞坠,一直下坠。
绳索捆绑腰间,赵青玄执意要下去找安瑶,众人劝拦不住。
那悬崖峭壁,四野里全被各种藤蔓和树叶屏蔽,以至从上往下什么都看不到,终于在那悬崖一处,赵青玄看到一块腰牌悬挂于树间,拾起一看,竟然是安瑶随身的腰牌,眼眸微红,雾气横生。
“瑶瑶……瑶瑶……”
惊慌失措的叫声,终于惊飞枝间歇息的群鸟。
从悬崖摔下,安瑶幸运地跌入河道并被河水冲到了岸边。
历经整整一夜,终于在黎明时分,赵青玄在悬崖底部一处世外桃源之地寻到安瑶。安瑶被河水浸泡,身体微显水肿,更因为藤蔓的划割,掌心处尽是伤痕。
青玄抱着奄奄一息的安瑶,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以微温的身躯温暖着怀中人,看着安瑶背上中箭,一副无法醒来的模样,不由得痛哭流涕。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等等我啊!”
宁蒙伸手抚在安瑶的手腕上,把脉后安慰着。
“主子不要急,安瑶姑娘还没死,我们必须得找个地方落脚,好替她医治。”
“那就快些找个落脚的地方吧。”青玄说着,紧紧地将安瑶抱于怀中,提步上马,他眉头紧锁:瑶瑶,坚持住,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活你,然后与你浪迹天涯,远离尘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