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继续问道。
  “我…我不能。”
  杨阳的母亲吴淑月摇头，神情落寞道：“我怀上杨阳之前，他跟我在一起一年多，就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
  胡可瞳孔一缩，这听起来有点熟悉啊：“他长什么模样？我是说杨阳的生父？”
  “这跟这案子有关系吗？”
  杨阳的养父不乐意了：“我叫赵乐军。我是东营大学的法学院教授。杨阳是我养大的。她自己的生父，失踪了20多年，她如今被人谋杀，跟生父失踪有关系吗？你们非要这么刨根问底的。对我爱人是一种折磨啊。杨阳每次提起她生身父亲，她妈就伤心好几天。那个混蛋伤她太深了。”
  “没关系的，老赵。”
  吴淑月摆了摆手，悲痛欲绝道：“杨阳生父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一块心病。我之前一直忌讳提及他，跟杨阳也是如此。姑娘长大了，总想打听自己父亲的消息，每次都被我训斥回去。但如今杨阳被人杀害，凶手身份未明，我这个当娘的要为她复仇，找到真凶，哪怕是再大的伤心事，我也敢于直面，勇于提起！警官，你们只管问吧！我不要紧。”
  胡可、夏洛点点头。夏洛踮了踮脚尖道：“您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看得出来。那么，在您的印象中，杨阳的生身父亲到底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
  “他应该很有钱。我只能说推测，因为在跟我一起的一年多时间内，他从未告诉过我他的真实家庭情况。我对他的一切都只能靠推测。”
  吴淑月遗憾摇摇头：“他说自己叫杨敏杰。但我一直怀疑就连这名字都是假的。因为后来我千方百计试图找到杨敏杰的时候，都是查无此人。这应该是一个化名。但我填写户口本的时候，还是让杨阳姓了这名字，就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狠心抛弃我们娘俩的父亲，能再次出现，浪子回头，再跟我们团聚，可惜，这镜花水月一盼就是20年··”
  她眼中饱含泪花，伤心欲绝。一旁的杨阳养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不已。
  夏洛和胡可对视一眼。
  这故事，跟王艳与杨曼妮的故事，怎么听起来很熟悉？
  一个姓杨的年轻男子，有钱，帅气，能让年轻女孩对他死心塌地，念念不忘，一直周旋在年轻漂亮女人身边，让她们坠入爱河并在一年半载之内，怀上他的孩子，再无情抛弃，杳无音信。
  “我找了他足足十年，最后终于放弃了。”
  吴淑月一脸无奈道：“直到我遇到了老赵。老赵没有嫌弃我们娘俩拖家带口的，反而对我们很照顾，对杨阳也很好。就连杨阳动东营大学找工作，应聘成为讲师，也是老赵帮忙给联系和疏通关系的。对于这份大学讲师的工作，杨阳自己也非常满意。我们现在生活很安逸，很幸福，却想不到飞来横祸，杨阳在昨天夜里，风雨大作，突然被杀，我求求你…”
  她情绪激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含热泪道：“夏侦探，还有这位女侦探！我知道你们都是市局的工作人员，是刑警大队的智囊顾问！请你们帮助我，一定要找出杨阳被杀的凶手啊。他简直不是人！我家杨阳刚刚从大学毕业没多久，根本不可能得罪别人。她平素性格开朗，与人为善，也没有人与她结仇。我想不出有什么人，有什么理由杀她。”
  “你放心，放心！”
  胡可急忙摆手道：“我一定会帮你的。杨阳的案子，还有之前杨曼妮的案子，我们都会用心。”
  “现在先上去勘察一下现场吧？”
  夏洛淡淡道。
  一行人走上了楼。
  这是一栋老式的6层红砖楼，是东营大学年轻教职工宿舍，在这里居住都是未婚的职工。
  杨阳的公寓，位于6层。这是最高层的东侧。相对偏僻。
  “这一层是顶层，至少没有楼上能听得到什么声音。”
  夏洛抬起头，一指楼上。
  “确实，这里较为安静。但如果杨阳真的有什么激烈的反抗，红砖楼隔音效果很差，楼下的邻居至少也会听到一些异响。”
  胡可补充道。
  “受害人这次是死于什么位置？”
  “在这里。”
  夏洛带着胡可，走到了一间被粉刷成绿色的卧室。
  卧室并不大，只有17、8平方米，外面有个阳台，阳光倒是正好，洒满了整个房间。
  在卧室靠东边位置上，有一个大床。
  大床上，现在血迹斑斑，显然杨阳遇害的地方就在这里。
  夏洛还拿出了一沓子现场物证拍摄的照片，交给胡可，让她综合参考判断。
  “这是我带你最后一个案子。”
  夏洛平静道：“以后，你就要独立发表意见了。胡侦探！”
  “…”胡可也是身躯一震。
  想不到，这么快就要独立上岗，成为一名侦探了？
  “证据已经在你手里了，这凶杀案子你怎么看？胡侦探？”
  胡可努力镇定下来，大脑急速转动。
  “从死者当时的位置看，她当时在床上。结合案发时间…对了，法医判断她死亡时间？”
  “由于发现距离案发时间并不长，从尸体的尸温情况看，可以得出相对准确的数字。”
  夏洛笃定道：“法医断定，杨阳的遇害时间，是昨天凌晨2点到2点半。这一时间基本不会有问题。”
  “2点到2点半？”
  胡可眨眨眼：“这不就是昨夜风雨最大的时候吗？”
  “对。从床上的枕头、尸体位置和弹孔三者情况判断。弹道分析表明，杨阳在挣扎起来的过程中，被子弹击中了胸膛，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不是在睡梦中被击中的。”
  夏洛一指床上的血迹和弹孔：“她中了三枪，弹道分析都能对应上。”
  胡可吃惊道：“这么说，杨阳是在被人惊醒之后，试图站起来的时候，被凶手枪杀。”
  一副画面浮现在胡可的脑海之中。
  昨夜，风雨大作之中，大雨倾盆，雷鸣电闪，杨阳从噩梦中醒来，却骇然发现床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立着一个人！
  这人手持一把戴着消音器的手枪，冷冰冰的枪口已经瞄准了她！
  这简直比任何噩梦，更加恐怖的梦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