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虚想空间
作者:屎天王      更新:2020-09-13 18:24      字数:9866
  “我去!你们看那是什么!?”虽然还是被吓了一跳,但是早就被磨练得麻木的我,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只是拍着他俩指着山壁上看。
  我手电的光圈里,一张狰狞的笑脸正对着我们,它是颗人头,没有身体,一戳头发将他悬挂在山石上。
  “哇...被扔上去的吧?!”仁登看了以后浑身叶子都在抖动,莎莎的声音像是被风吹过,抖动间还伴随着许多白色的花朵飘落。
  阿成赶忙退到一边,大声嚷嚷着:“哎呀你的花!你的花掉啦!”
  “哦,不好意思啊。”仁登转身看了看退到老远的阿成,转身的时候又洒落了许多花。
  “哎呀我的天!你这是在掉头皮屑吗!?”阿成转身往墙上爬,他竟然一口气爬到了那颗人头的位置!那人头离地面少说也有七八米的距离。
  “哎!近距离看这人头有点怪啊,没有鼻子!”阿成伸出一只手将人头取下来,我和仁登看到他身后屁股的位置上,似乎...有一根幼嫩的尾巴在晃动...
  他这是什么物种?狗吗?
  我和看不见脸的仁登透过树叶对视一眼,这事情发展得有点不妙啊。
  那边阿成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爬了那么高的地方,反而很兴奋的将人头提过来给我们看。
  人头已经干得不行了,脖子的断口很整齐,应该是被砍掉的,里面的那些肠肠管管也干得像线一样了。我们用手电照着仔细看,确实很奇怪,在鼻子的部分似乎就没有长,像长了头发的伏地魔一样...
  “这...是人吗?”我有些迟疑,仁登想更清楚的看,但是他一动,阿成就跳的老远。
  “你刚才上去取下这人头的地方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我问阿成。他摇头表示没有。这就奇怪了,这又是一个未知生物啊...“该不会是别的恶徒被净化后的样子?”
  他们对我提出的这个观点比较认同。
  “那我们要怎么去一层空间呢?”仁登站直了腰,继续讨论起之前的问题。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我说。次仁在教我打开空间壁的时候就给我讲过,光带是共鸣线,它们都在二层,而此刻,不用我去剥开三层空间的空间壁,这些光带全部都在眼前...
  我将双手身在空中,轻轻将那些光带剥开,藏在最深处的地方,正好靠着墙,我过去狠狠一砸,原本是想试试看空间壁的位置,可没想到我鲁莽的行为并没有得到预想的效果,反而将我狠狠弹了回去。我被巨大的冲击波打到,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们正在一处水流的岸边,阿成身后那条尾巴更长了,上面长满了火红的鳞片。
  “老大!你可算醒了!”仁登像个树德一样靠过来,我很难看到他的脸,他一弯腰,洒了我一脸的花。
  “我的天啊,我刚才怎么了?”我赶紧坐起来,摸着肚子。
  “你刚才走到墙边,然后忽然被一股气浪撞过来,然后就晕了。你落地的时候我用树枝接住了你,但我想让你晕过去的,应该是那股气浪。
  我点点头,打量这周围,这里有一条从上面落下来的瀑布,我回头再看那些墙面,它们成灰蓝色,有好多个很大的字符时隐时现的在上面,我记得,在之前那些奇怪的房间里,7号说过这些字符是创世初期的庇护符文。
  “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确信这里是刚才的地方,因为仁登的树枝墙还在。
  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一个人从断崖上面跳下来,她确实是跳下来的!着陆很稳。
  我们三个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们,大家相对无言不到五秒钟,对方就摆出了防御姿态,而我们三个还是一脸傻逼的样子看着对方。
  “那个...你好...”我试探的打招呼,但是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毕竟她没有鼻子,和刚才那人头一样,物种和我们似乎有区别。
  果然对方不理睬我说什么,她戒备的动作忽然转成攻击,如同闪现一样,直直冲到我们面前,还好阿成反应快,一个扫尾将那人拦腰打走。那人顺势一个后空翻,落在瀑布下方的一块石头上。
  “你这尾巴用的很熟练嘛。”我小声和阿成说话,他将尾巴收在身后,这尾巴看起来比先前要粗,或许是因为裤子破掉的原因,阿成已经将仁登因为长出树枝而破掉的衣服围在腰间。
  阿成站在原地,一副不屑的表情,尾巴在他身后轻轻的敲击着地面,对面那人已经藏在瀑布后面,白花花的水让我们看不到她的行踪。
  “话说...这光是哪儿来的?”我一直都很奇怪,自从我醒来到这里以后,我就没再没见他们用手电,而且这里光线和日光一样,可是我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光源。
  “就是你头上那叶子啊。”仁登转身和我说话,他一转身,又是一阵落花,一边的阿成用尾巴猛地砸了几下地面,竟然扇起了小小的风,将快要落到他身边的花吹走了。
  这光源是我头上的叶子?!我的功能是照明?!有些没有能理解,伸手要去摸叶子,忽然一道水箭从瀑布那边冲出,逼我而来。一边的阿成反应慢了一秒,仁登也被他莎莎作响的树叶遮住了视线,我赶忙伸手一挡,水箭像是结了冰,一下刺穿了我的手臂,一道鲜红的血从伤口处顺着手臂流下,在胳膊肘的地方滴落到地上。
  我可能因为肾上腺素,只感觉到手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感觉疼痛就心跳加速,又是那股莫名的愤怒,比先前强烈许多的愤怒充斥着我的大脑,我伸出另一只手折断冰箭,将剩下那头丢进水里。
  “畜生!”我对着瀑布大喝一声,用受伤的那只手掌狠狠往地面一拍,一道无形的气浪往前打去,穿过瀑布时,硬是将瀑布的水帘推倒墙边,那里面的人更是被瀑布的水墙死死的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阿成被眼前的事情吓到,或许是我受伤,或许是我制敌,他没见过我这样,但仁登加过,在我的世界。
  仁登和我对视一眼后不说话,我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包里翻找仅有的一些急救用品,阿成冲过去将人带来,我坐在岸边,大着肚子,感觉有些疲惫。
  那人被阿成抓住双手背在背后,阿成的手掌现在变得更大了,他一个手掌能抓住一个人的整个头。
  “抓来怎么交流?”我的怒气消退了,看着眼前这个半死不活还很不服气的没有鼻子的人,沉沉的叹了口气。
  “你不是认识他们的字吗,你写字和他们交流啊。”阿成提议。
  仁登给我包扎好了之后,翻出包里最后一支笔给我,我在本子上用奥兰特的文字写到“你是谁”对方良久不说话,我又写到“不说就死”,这一次她开口了,“有一种狗,是你打不听的。”
  听得懂?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
  我冷笑一声“那也还是一只狗而已。”我不管手臂的伤口,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稍一使劲,她双眼再无生气。而我在她断气前,清楚地看到了她有一丝惊恐从眼中闪过,就在断气前一秒。
  “你怎么把她给掐死了?!”阿成看着我的行为大为震惊,他以为我会留下活口逼问,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杀掉一个可以询问的对象。
  “我能那么厉害放出气浪去伤人,在加勒斯的世界是不可能的,这里是幻境。”我将手里的尸体丢进水里,她下沉得很快,我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阿成环顾四周,“幻境?”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老大的世界,我还没有进入那扇门,”仁登走到水边将手伸进水里,说:“如果说这里是幻境,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
  阿成抖了一下尾巴,他还是没有理解我们在说什么。
  “幻境的开始应该是刚才我晕倒之前撞到的那个气浪,它震动了周围的共鸣线,让我们进入了某个可能是特定的幻境里。但是,也有可能是别的情况,曾经我也遇到过,叫虚想空间。”我解释到。“而且目前这个虚想空间和我的本质空间相似,我似乎有主导权。”
  阿成还是没有太理解我说的话。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很在意阿成的变化,他的尾巴变粗的原因,下身一直是用衣服遮羞,原本的裤子因为腿开始变形,再也不能穿了。那双腿因为没有了裤子的遮盖,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我们眼前,它已经长满红色的鳞片,在原本的膝关节的地方相反方向弯曲,就像一般动物那样,膝盖在后面。而且脚也是,后脚掌的地方和手的大拇指一样,长出了脚趾,宽大的关节和尖利的指甲...难道他是一只蜥蜴?!
  这样的阿成让我完全无法联想到原来那个爱哭的人,要是头上再来两只黑色的角,他就可以COS一个恶魔了!
  忽然,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从我腹部传来,这让我感到疲惫,就像有什么东西长在那里,它从我身体里吸取能量,而我即将枯竭。变化带动着地形的转变,原本这里是没有出路的洞底,忽然整个地面开始崩塌,我们飘在原地不受影响,等到周围一切又重组完好后,我们才再一次感觉到地面。
  这一次,我们到了一个满是水草的岸边,面前是地下水,对面是三条岔路。
  我站起来,刚才虚脱的感觉已经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我想场景变化和我刚才的虚弱肯定有某种关联。
  “Garry,你怎么了?”阿成走过来看我站在原地发呆。我摇摇头说:“现在前面有三条路,我们不能分开,怎么选?”
  仁登先一步游到对面,然后给我们说:“右边的通道是干的,是往下的,中间的通道有积水,是直直往前的,左边的通道有流水,是往上的。”我挥挥手表示马上过去。
  作为一块木头,我轻而易举的游过了水流,剩下阿成,他竟然选择了跳过来,并且成功了,看来膝盖反过去生长确实有助于弹跳...
  三个通道除了干湿和去向有区别以外,气味也有很大的区别。右边的通道虽然是干的,但是却传出一股浓浓的霉味,显然下面某处是大量潮湿,还生了霉;中间那个平路有积水的通道传出来的是气味重略微带一点酸味;左边那条往上的、地面上有流水的通道里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臭味!
  “这臭味你们能分辨出来?”我回身问他们,仁登表示毫无头绪,而阿成则说,最左边那个通道里的臭味,像是来自猫屎的味道。
  “猫屎?”我纳闷儿的看着阿成,他却很认真的点头说那确实是猫屎没有错。
  “我想应该和之前被净池变成耗子一样,这里会出现猫肯定也是恶徒被净化后的结果。”阿成解释道。我们点头胡乱相信着,最后决定走中间平路,选择的依据是...随便选的。
  我们三个人的装备已经不完整了,刚才场景转换并没有把我们的东西都带过来,现在我们只有两个行走囊,除此以外的物资只剩下仁登为我处理伤口时,我抓在手里的两卷绷带而已。
  整个通道内依靠着我头顶上发光的树叶照亮,其实我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物种被改变,我根本不能接受自己是棵树。特别是在看到此刻满头残花的仁登,和接近半兽人的阿成,我完全无法想象我们究竟是一群什么妖魔鬼怪在组队。
  “我们怎么找那东西?”阿成边走边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们现在的处境和曾经在克托帕西的时候很相似。在那里我们也遇到过异样的场景变化,也因此受伤,而且我也曾经到过一个虚想空间里。”我们走在平路上,地上坑坑洼洼,到处积水,头顶上的岩石似乎越来越低,我有一种感觉是:我们走错了。
  “后来呢,你怎么从那虚想空间里出去的?”仁登因为空间变得低原因,只能弯腰前行,他的枝枝叶叶曾在墙壁上很影响行动。
  “这个嘛...”我想到最后是7号带我跳崖自尽才回到现实空间的,现在情况不明朗,我也不能乱下决定。
  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一阵机枪扫撒身就在我们正前方想起,我们下意识的趴下滚到墙边,本以为会成为塞子,却发现除了声音,别的什么都没有,连周围地面被枪击的声音都没有...
  阿成示意我们趴着别动,他慢慢站起来,半弯着腰靠墙往前走去,没多一会他就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带着越来越明亮的枪击声。
  “马勒戈壁的,是这个玩意儿。”他将一个收音机丢在我们面前。“吓死我了。”
  我们围过来看,就像是没见过高科技的原始人一样。
  “这东西,应该是谁故意放在这里的吧,应该是对面的人。”我说。
  “对面的人?”仁登将半导体拿起来晃了晃,从里面发出来的枪声里明显出现了吱吱的电波声。“这东西...不是预录好的!是收讯播出的!”
  “所以是在别处现在有枪战发生吗?”阿成好奇的也凑过来。他一开始很不屑,但是现在似乎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这个不是故意放在这里吓唬我们的吗?”
  “有可能是这里之前还有别人...”我说到一半,眼睛快速的看了下这通道的四周,都是墙壁,我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候,半导体里的声音停了,呲呲啦啦的信号声音持续了几秒钟,又从里面传出了另一种声音,这种声音空洞幽远,像是一个人在垂死挣扎,又像只是一种普通的喘息,我们隔着机器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几秒钟之后,阿成愤怒的将半导体扔在地上,大吼大叫起来。一开始我们以为只是因为气愤,但是他持续的时间稍微有点久,而且行为也变得越来越离谱,最后在他开始敲砸墙壁的时候我们及时的关闭了半导体。
  “阿成!”我大声喊,希望他能恢复理智,但是没有什么用,他的双眼已经完全的变成了红色,和他对视都能感觉到似乎要冲里面喷出火焰来。“阿成,你要冷静啊!”
  仁登迅速用自己的树枝做了个坚固的牢笼将阿成困在里面,我们两个人走到被关起来的半导体跟前,可以确定,刚才的声音是引起阿成发狂的原因。
  “难道是一种心理暗示?”仁登的思维大多数在正路上,不像我,首先想到的是阿成是不是饿了。
  我皱眉,如果说是暗示,那手法和刘师傅的一样,但是这一次我除了感觉寒意,并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
  “要不,我们再打开一次试试,”我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在笼子里的阿成,“反正他关着的。”仁登同意,我们再一次将半导体打开。
  安静的通道里,什么声音也没有,阿成的似乎安静了下来,我们手里的半导体被打开后也没有再传出声音。我和仁登相对无言,或许这只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
  刚刚打算放松戒备的我们,忽然听到在我们背后的来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们马上看向背后,暗地里各自做出防御状态。
  在我的照耀下,这个通道成白色自然光,远处走来的人没有任何隐藏的角落,那张脸毫无遮掩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加尔?!”
  她会出现我并不奇怪,但我奇怪的是她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出现?
  现在是我们情况最混乱的时候,对于要找的东西完全没有了头绪,她现在出现并不能得到想要的,反而只会被我蠢到而已。难道说,先生已经找到了东西吗?
  我充满疑惑的看着对方,而一旁的仁登忽然对我说“太好了,老大回来了!”我侧头看向他,他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明明就在这里啊,他在那里欢庆什么?
  “看什么看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们这群混蛋,等我老大回来,有你们好受的!”他恶狠狠的白我一眼,我内心充斥着黑人问号。
  “你在说什么啊?”我小声开口问他,他则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将头扭到一旁,拒绝和我交流。
  老天啊!他这是怎么了?这是在投诚吗?还是说他是加尔派过来的奸细?没道理啊...
  远处的加尔一步步逼近,在树枝牢笼跟前停下脚步,侧头看了看里面正在跨越种族的阿成,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接着她向我们走过来,拍了拍仁登的树枝说道:“干得漂亮,把这个混蛋也关起来。”
  她的话说完,仁登就长出树枝将我困住,如同困住阿成一样。
  仁登是奸细?
  “这里头我查看过了,很奇怪,来回的路上都有人把守,但是一转身他们又都不见了。”加尔坐在那个半导体跟前说这话,仁登在一旁听着。
  “现在我们连这里是哪个方位都不知道,要出去应该很困难,但是这些水流应该可以起到帮助,我们回到水流的地方,顺着水流往前试试吧。”她提议道,而仁登点头同意。
  仁登用新长出来的树枝拖动着我和阿成的“牢笼”,她们打算将我们两个的牢笼连着我们一起做成舟,然后她们搭乘着我们往前行。在我们被放倒拖行的时候,我余光看到这通道的顶上有两个高凸石,石头背后有一影子闪过。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说仁登是奸细,但他表现出来的感觉并不像啊,而且加尔也很古怪,为什么要出去呢?为什么要私自出去?她们来这里不就为了寻找东西吗,组织呢?队伍呢?一边的阿成也很奇怪,在这样凹凸不平的路面上将我们关在树枝搭建的笼子里拖着走,人在里面颠簸撞来撞去的,他竟然完全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难道他睡着了?
  我侧头看向阿成那边,他竟然瞪大了双眼看着通道的顶上!而且他的脸...他的脸上也长出了鳞片!嘴巴的地方开始往外凸起,嘴唇已经列开到一个巴掌那么宽!
  我赶紧看看我自己,我还是和原来差不多,除了手掌变得更加干裂以外,脚上还会传来剧烈的疼痛。这就是我的完全形态了吗?
  仁登拖着笼子走得很慢,我在笼子里颠簸了许久才停了下来,外面有水声,但这里似乎并不是先前我们进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水流声明显要湍急许多。
  这条路不会有岔路,她们不可能是从反方向走的啊...难道我一开始就感觉错了?
  她们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我们就被扔进了水流里,仁登拉住笼子,让加尔坐上去。这时候我从笼子里看到加尔,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在她左背上面。我想认真看清楚是什么,忽然那团黑色的东西动了起来,从中间挤出了双眼睛看着我!
  这一下把我吓了一跳,那眼睛就像是捡起来谁不要的眼珠镶上去的一样!无神且暗淡,而且除了眼珠,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皮,没有眼眶,神经线就吊在那里将眼珠挂在那黑东西上面...这TM什么鬼!可正在我被吓到的时候,那东西转身跳进水里不见了。
  因为我也是木头的关系,所以我在水里也是漂浮着的,牢笼虽然承载了另外两个人的重量,但是也没有侵入水里多少,不过阿成那边则不一样,阿城几乎都沉入了水里,只剩下他那张变得凸起的嘴,上面连同鼻子也一起凸起露出了水面,看起来就像是马啊、狗啊的那种嘴巴竟然还是他保命的关键!
  我们就这样顺着谁一路飘走,水流的速度大约是5米每秒,这速度让我感觉自己被卷入了洪水中,这样的山体里怎么会有如此湍急的水流?这些水流又会流向哪里?一路上因为我头上的叶子,光线都很充足,我的视线一直在水上水下来回切换,时不时会看到有许多人在不知道是哪里的两岸边上端着枪,一边笼子里的阿成嘴巴似乎卡到了笼子的缝隙里,整个头被提起来,保证了呼吸。
  其实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我是没有办法思考的,但是因为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呼吸也就可以保命,所以不会像别人那样因为落水恐惧被淹死而慌张。
  这水的温度是冷的,和常规在这山里的水源温度不一样,我们这样漂流了有十几分钟,一直都是直路,连转弯和下沉都没有,按照5米每秒的速度来计算,一分钟我们就可以飘走300米远,而我们是飘了十几分钟,期间没有加速减速,按照折中15分钟算,我们就飘了4500米!四千多米啊!如果我们这个世界有高铁,有飞机,那为什么不能有告诉水流客运通道呢?虽然说比不上每小时几十几百公里的其他通道,但这个每小时也有18公里啊!那些不急着上班下班赶在迟到前到达的人,比如卖菜的大妈们,出门约会的情侣们,这些人就可以选用这样的交通工具啊。我想应该不会有谁会去20公里以外的地方约会或者买菜吧。
  这里周围没有岸边,在经历过湍急的水流之后,一切忽然慢下来,最后我们停一片水塘里,回头再看刚才湍急的水流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水塘里涌入,这样看来这水塘下面应该有别的出路,不然水很快就会将这里填满。
  不过,即便是再大的水塘,再多的分流,这水面也无法做到连波纹都没有啊,而且还有我们飘在上面!这不科学!我伸出手指透过笼子的缝隙触碰水面,竟然完全感觉不到阻力!空气都有阻力,这水怎么会没有呢?!
  宽阔的水塘被墙壁围起来,墙壁不高,连接着上面的洞顶,墙上有许多打入墙内的洞,我的光照不到里面太深的地方,所以也不知道那些洞的作用是什么。
  一边是毫无感觉的水,一边是奇奇怪怪的洞,这些场景很不正常,即便是在这烟山里,即便是在神庙和山庙里。在我想要揭开这里的谜团时,另一样东西的出现将我彻底带蒙圈了。一本包着羊皮外壳的很旧很旧的书,书脊的地方有手写的文字,但是树皮被损坏了,留下的文字只有“界之心”而已。
  没有错,这就是那本书!那本在我被篡改的记忆里的那本书!我以为都只是假象而已,没想到现在它就出现在我眼前!就在这笼子下方的水里!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书如果是真的,那它上面所记载的东西...该不会这就是加勒斯藏起来的...可7号说那是一段记忆啊,是在一个红色的房间里...
  不管那么多,我伸出一只手到水里够,可是明明看着就在眼前的书,我伸直了手臂也够不着。笼子上面坐着的两个人似乎也傻了,到了这里以后就变得安静。
  一切事情都在往我不懂的方向发展,我心一横猛推牢笼希望把他们两个推进水里,却没想着一用力,我背后的那些树枝反而先断裂了,我整个人一下沉入水里,作为一块木头这不科学!
  管不了那么多,既然落下来了,就先去捡那本书吧。那本书就在我正前方,我拼了命的往深处游,不过我却没有因此而窒息,我一直都在呼吸。
  无论我怎么游,都没办法到达那本书面前,而且当我停止了向深处游去的动作,我就马上停在原地,不再下沉。
  “糟了!那个该死的混蛋逃脱了!我们赶紧去抓住她!”身后响起了加尔的声音,她们又恢复神智了吗?我侧头观察,看到那两个人如同丧尸一般快速的朝我游过来,她们的模样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仁登变成了正在腐烂的光树干,加尔两只眼睛往外凸起,嘴巴裂开,上下全是尖牙,看上去就像中了什么病毒的裂嘴女。
  天哪,怎么一瞬间就开始腐烂变异了?!我扭头开始往前游去,方向还是朝着那本书...
  不对!这一切不对!太像做梦了!
  “万归一!”我忽然顿悟停下动作,悬在半空中,就在我说出这三个音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水不见了,书不见了,加尔和仁登不见了,阿成也不见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它正在渐渐透明。又是虚想空间。
  我回忆了一下,曾经在克托帕西遇到的虚想空间起码就有两个,一个是那个用于监禁的洞穴,虽然7号说是空间壁被打破,现在理解他的意思就是我们当时进入到了一层空间,但是我却发现那些怪物的打斗并没有伤到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它们自己,这不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所以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虚想空间,不过为什么我会受伤,这一点我暂时解释不了;还有一个就是7号的亲戚:5号,火海之上是螺旋的路,火海之下是传送门,如果说虚想空间是建立在共鸣线同步率的基础上,那么就不会出现实体,更不会出现传送门,这也是不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的,除非起产生共鸣线的本体属性异样,比如它本身就是一个传送点,才有可能出现有使用价值的传送门,不然就应该是模拟了某个真实场景。而在这烟山里,我们早前不是才进入了虚想空间?那个异族就是证明。但现在呢?
  其实,虚想空间应该就是共鸣线的高级用途,我们平时可以通过共鸣线对接来进行交流,或者是感知,而比较熟练的高手呢,就可以通过共鸣线建造场景,比如仁登的妹妹,她就盗用了我的记忆,建造了一个比较粗燥的虚想空间。我个人觉得,虚想空间里越宏大的场景就需要越多的精力,看着这里四周围出现了不合逻辑的地方,我想对方或许已经到极限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猜想,所以我才会念出“万归一”,因为这三个字每一次出现都在我被强行入侵的时候,包括刘师傅、魔都别墅、江边老太...7号说这是魔鬼的意思,但我似乎感觉这这句话没说完。
  “普特曼谷录切西塔拉”我按照心中想到的这句我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句子念出来,可声音却不是我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万般寂静,接着眼前出现一点金光,然后快速膨胀,最后是一圈金光色的气浪打出来,我被这气浪推撞,不知道被推到了哪里,期间我只感觉身前像是被一块铁板挡住,虽有推力,但却没有打在我身上。
  我就这样被推着仿佛被推进了宇宙中,前面的亮光逐渐远离,我抬头看到无限星空,这感觉就像回到了神山里的那个神之殿堂...
  “唯有你,走不出这山庙。”一个人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转头看,竟是张若隐若现的脸,是张一默!
  “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我激动,语无伦次,重复了一遍的短短几个字里,其实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情绪要表达,但是每一次,每一次张一默都不给我将情绪溢出的机会。他又消失不见了。
  刚才的气浪是他挡下的,我一定是念了个什么了不起的咒语,随着张一默的消失,我眼前所有的光亮全部熄灭。
  大概过了几秒钟,周围的一切渐渐亮了起来,我看到了和刚才不一样的场景,眼前不再是什么浩瀚宇宙,也不是什么湍急的水流,而是一个半导体,就放在我眼前...我的脸靠着地面...
  “老大!你醒了!?”仁登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我稍稍侧头一看,发现除了仁登,还有阿成也在。
  我一把撑起身子,看着面前的机器问他们:“我是听了这个才晕倒的?”
  他两个对视一眼,皱眉微微摇头。“其实...我们两个也是刚刚醒过来没多久,刚才我们好像做了个梦,我和他两梦的一样。”阿成说,现在的他耳朵变得很尖很长,旁边的仁登结果了。
  “难道说你们也见到加尔了?你们是不是看到我被挟持了?”我问。
  他们点头。
  看来我们果然是进了虚想空间,而且就在这半导体第二次打开之后。
  “那你们看到张一默了吗?”我想起最后为了挡下气浪的人,眼眶有点湿润,却抑制住自己,用手指甲扣着地面。
  他们摇头。
  看来后面的事情他们果然不知道,那咒语是什么意思?念出那句话的究竟是谁?
  “怎么办?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仁登问我,我们现在三个人,怪模怪样,到底应该怎么去到一层世界?为什么张一默说我逃不出去,而且他说的是“唯有你”,为什么?
  就在我闷不吭声思考的时候,就在旁边两个不人不鬼的队友沮丧的时候,这通道的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下,一下,不急,不慢,我们转头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远处一个人影渐渐现行。
  “老大...”仁登下意识的用树藤挡在我们前面,阿成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定睛细看,来人不高,腰间别着枪支和刀具,我探不到共鸣线,果然还是需要勤加练习。
  “是加尔。”我皱眉小声说到。同时,我看着她的肩上,那坨黑漆漆的东西,有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正看着我们。